從安想快速解決,當即發狠。

李璟踉蹌幾步,腳下惶惶站穩,手刀絲毫不敢鬆懈。

“謝從安你果然卑鄙。”他恨聲道。

謝從安早已體力不支,她腳下如同踩了棉花,不過在強裝罷了。

她知善用心理能敵百兵,便用力壓制喘息,絮絮叨叨的囉嗦起來。

“可知你家主子為何派你到此處來。答案就是你不知是非輕重,在跟前怕會壞事……”

“都這麼多年了,你家主子有多嫌棄你腦袋不靈光,難道你自己心裡就沒點數……”

“如果是個聰明人物,你家主子豈會真的浪費了你這個人才……”

“我們家韓侍郎……”

話到此處,她分神一瞧,驚覺不見了話中主角。

對面的李璟也跟著面色一變。

待再回神時,她發覺只剩下自己一人孤身站著。

周遭狂風烈烈,嘈雜依舊,若不是打鬥的痕跡還在,她必然要以為自己剛才做了場夢。

韓玉去了哪裡?

謝從安愣了愣,想起方才的那聲悶哼,轉身朝李璟丟出匕首的方向跑去。

地上果然零星散落著血跡。

循著這痕跡一路追去,竟然停在了一個她最熟悉的地方。

下人居於營地最北,她這一路是循著倉庫過來的,此刻正站在膳食所的前頭。

,!

謝從安抬頭看了看周遭這幾個藍頂大帳,留了個心眼,先繞著周圍走了一圈。

四下無人,十分安靜,她卻在塵土混雜藥香的氣味中嗅出了點點血腥。只是那氣味太過單薄,又讓她懷疑是不是方才之事留下的陰影。

站在往日常待的主事大帳前,那熟悉的感覺安心又古怪,謝從安掀簾入去,差點叫出聲來。

滿地的死屍疊在一處,畫面與夢中的畫面竟恍然交疊。

謝從安捂著嘴巴,冷靜片刻,又將裡頭掃視了一番。

憑藉衣飾,勉強能辨認出屍堆中的一些宮人宮婢。奇怪的是,這些角色竟然不多,更多的是兵士和巡邏衛會穿的那些灰撲撲的顏色。

控制營地的人既然選擇了藏屍,便有非做不可的理由。她暫時藏身在此,想來也會是安全的。

謝從安在心裡罵了句髒話壯膽,躲在帳中的一角坐了下來。

目光回落,忽然被屍堆中一個半垂的側臉吸引了注意。

那張臉在她腦海揮之不去,只能強忍住害怕和噁心過去仔細瞧了瞧。

一看之下,真覺得這人容貌熟悉,辨了半晌,又死活想不起哪個。

煩亂之際閉目養,想要冷靜冷靜,一張鮮活的面孔忽然跳了出來。

是他!

是那日一早在膳食所外巧遇的小兵!

此人是跟來膳食所送東西的,十分的機靈懂事。

他唇上生著顆硃紅色的小痣,方才那面孔口鼻處多是血汙,未能看清,這才使得她未能第一時間將人認出。

兵營駐紮在營地入口,往裡便是大臣的住所。膳食處和下人的住所挨著,都在營地的另一頭,若不想繞過整個營地,出去一趟便會被來回盤問,諸多不便。因此她才會想著借了此人身份去給鄭和宜送吃食。

當日她特意囑咐要對方休息時過來。他並未出現,卻又怎麼會死在了膳食所這裡?

謝從安強忍著再去分辨一回,發現這一群死人多是生臉孔,旁邊的地上還扔著不少血跡斑斑的兵器。

兵變兩字突的跳上心頭,熱血也隨之猛然上湧。

方才她還在帳中迷糊睡著,若不是心中有事,根本不可能察覺這些。這般的部署和執行絕非一日之功,亦非臨時起意所能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