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了搖頭,“沒有。其實,我也不確定。爺……”

她忽然哽住,別過頭去,眨了幾下眼睛才又轉回來,“我沒有任何線索,全都只能靠猜。謝葑說是有個名單的,上面是爺爺留給我的可用之人。但這名單究竟在哪裡,他也不知道。我想著,若是連影閣都沒有訊息,在信閣找到此物的可能性不大,畢竟爺爺規劃事情向來周密穩妥。眼看著康州的局面已如此混亂,他大抵早已對這處放棄了。”話到此處,她想起一事,深吸一口氣,清了清嗓道:“其實方才在酩襟香鋪的門前,我記起了一個人。”

“誰啊?”謝又晴瞬間好奇起來。

謝從安的兩道秀眉狠狠地擰了起來,半晌才吐出了那人名字:“謝珩。”

“他?”

謝又晴驚訝極了,“此人是個出身青溪的無名小卒,機緣巧合才到了長安,本是鑄印局裡做雜事的,因得夏大人賞識才能進了禮部。雖說當時也有咱們侯爺的舉薦,不過是因為出身謝氏而走個過場,難道真與咱們侯府有牽扯麼?”

謝從安捂了臉,痛苦道:“想不起來,我也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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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酩襟香鋪前才要落車,她忽然想起了去歲夏天在這裡曾經見過的一幕。

彼時她才下令砸了鋪子,就在門前的馬車上坐看如何,一個身姿修長、氣質清冷的男子靠在門口那塊刻著店鋪名字的石碑上。

他側臉並不精緻,卻有種特別的好看。因店裡的夥計和客人們都被嚇的四處逃竄,就更顯得一臉漠然,靜靜立著的他與眾不同。

當時因好奇而多看的幾眼,印象深刻,憶起之後,清晰如昨。

不過,經歷一切的都是這個身體的前宿主,謝從安不敢冒然確認這忽然出現的記憶是否可靠。

“我也沒想到什麼事會與這個人扯上關係。反正也沒有新線索,索性去找他一趟又何妨。不論三閣之後要如何去留,爺爺留下的東西總要尋的。咱們此行回去,除下確認謝元風的死罪。第一要務是查謝珩,第二要務便是查那個牌坊嫫嫫。”

謝從安眼眶微紅,忍耐一陣才開口嘆道:“小晴兒,你家主子快沒有時間了。”

謝又晴見她似哭又笑,心酸的也湧上兩眼淚來:“主子別這麼說,晴兒心疼又害怕。”抹淚時見謝從安紅著雙眼忍耐的樣子,終於又繃不住哭了起來,“主子別擔心,晴兒不怕,晴兒陪著你。主子也不要怕。”

謝從安笑著摸摸她的頭,眼淚也跟著滾落,“沒事的。方才是在逗你,不會送你走的,之後也不會再這樣逗你了。”

謝又晴哇哇的大哭,邊哭邊道:“主子不要怕,晴兒一定保護你。”

“好了我的傻丫頭,快去收拾行李吧。”

謝從安抹去眼淚,望著謝又晴抹著淚推門出去的背影,閉上眼默默唸一句:

爺爺,您一定要保佑我啊。

雨水浸潤的林間大道上,車馬轆轆,未曾停歇。天空散盡昨夜陰霾,一線金光由遠到近,緩緩劃出一片新天地。

如此漫長的一夜,終於要過去了。

謝從安在軟墊上蹭了蹭,換了幾個姿勢仍無法閤眼。

自家的馬車裝的極好,結構堅固,木板中還夾了棉布隔音,趕起路來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她知道此番康州兇險,將最後六名貼身的影衛全數帶了過來。長安謝府並未留人,幽蘭苑的安危便都託付給了鳳清。

這一路,各種事情,始料未及,紛至沓來,幸亦不幸。

這些繁瑣困得她未能憂慮長安片刻,可惜如今在回程路上,她又沉浸在了這滿腹雜思之中,無法休息。

除了那個人,還不知道三司會審又怎樣了。

連日積攢的疲憊,墜的她連喚影衛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