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括陳述完之後,書房裡的氛圍變得靜而壓抑。

傅雲宸的長指怠倦地輕敲桌面,眼底漸漸浮出意味深長的霧靄。

他沉吟片刻,冷冽低緩道:“明盛地產的競標,顧氏也在參與?”

“是,那個地段是繁華了些,但是容總做過了風險評估,高開低走,後面就不會有什麼起色了。”

臥室裡漆黑一片,傅雲宸躡手躡腳進門,看到了環著腿蜷縮在床邊的顧昭月,窗簾透過一束月光灑在她身上,清冷無助。

他頓時一滯,繞過床邊,俯下身,長指撫摸著她的臉頰,指尖的觸感卻是一片熱淚。

她連哭泣都是那麼安靜。

傅雲宸手足無措,只好耐心地替她抹去淚水,“是我的錯。”

他不應該和她一起出現,不應該將她捲入這片渾水之中。

顧昭月就這樣盯著前方許久,傅雲宸也一直陪著她。

倏然,她單手摟上他,覆上他的唇,咬了一口後鬆手。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不是你的錯。”

顧昭月胡亂扯著他的領子,像是無理取鬧,腔調染著鼻音,“困了,睡覺。”

傅雲宸拿她沒辦法,將她摟在懷裡,看著她恬靜睡去。

次日。

作為龍頭企業的明盛集團在平城最大的會展中心舉行招標酒會。

“顧董?看到您我就知道我是來陪跑的了,這次競標顧董勢在必得啊。”

“哪裡哪裡,令郎最近怎麼樣?”

“也就那樣,前天那件事……”

顧誠聞言只好搪塞過去,“都是些年輕人之間的小打小鬧,江董別太見怪。”

“那就好,有空把昭月介紹給我們家那位認識認識?”

“一定,一定。”

在招標競價已經接近尾聲,只差一錘定音的事,這個專案就落入顧氏集團手中。

然而在落錘前,一道牌子舉了起來,緩緩吐出:“四十六億。”

眾人紛紛朝身後看去,只看見帶著銀絲邊眼鏡的男人正襟危坐,舉牌的手骨節分明,腕上名錶金貴。

開口人正是世納集團副總容衍。

據說世納集團不打算參加競標,這會兒容衍怎麼又坐在這了?

顧誠原本勢在必得的神色竟有了幾分慌張,讓他腦海裡不得不浮現昨晚那人說的話,額間無端生出薄汗。

這個專案顧氏集團幾乎挪用了現下可用的所有流動資金,是個炙手可熱的專案,若是拿下了,就算只吃前菜不計後餐,起碼也能翻上一倍不止。

如今傅家的華川集團憑空被從北美空降的世納集團打壓,各種原先壟斷的市場都被世納集團奪了去,早已自顧不暇。

華川集團和顧氏集團盤根錯節,這些境地早晚會波及到他,他不得不另闢蹊徑,眼下這個專案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顧誠狠下心一咬牙,重新舉起牌子,“四十七億。”

一道低緩沉穩的聲音緊隨其後,“五十億。”

顧誠身邊的秘書也開始慌張,勸說道:“董事長,我們眼下的流動資金暫時沒有這麼多,如果需要的話得上報財務。”

一錘定音的事情,怎麼可能還有時間等?

“拿我的私人賬戶補上。”

秘書神色凝重,低聲勸誡道:“顧董,數額太大,一旦查出來……”

還沒說完,秘書就被顧誠的眼神嚇退。

他們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來個世納集團。

一錘定音前,顧誠秘書抬手舉牌,“五十一億。”

容衍長指推了推眼鏡,“五十五億。”

眾人低聲唏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