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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輕率地分手了。一晃就是5 年。

他沒有考上大學。他不是讀書的料子。他只喜歡音樂和吉他。他跑到外地去找工作。做了導遊。她常常在外面四處漂泊。然後有一次在機場,偶然地就碰到了。

一起去喝酒。他讓她摸他的鬍子。他說他老了。深夜走到街頭,還是寒冷的冬夜。她總是忘記戴手套。她笑著對他說,好冷。他慢慢地把大衣解開來,把她冰涼的手放進去。然後把她的臉,把她的身體都放進去。他的懷抱還是一樣的溫暖。原來愛情的花朵開了又謝,謝了又開。清香的氣息卻一直藏在心底。

她問他,我們去哪裡。他們去酒店開房間。整個晚上在一起。不停地做愛。

似乎無法停止。然後他告訴她,他已經結婚了。

她又回到了自己的城市。繼續自己的生活。他飛過來找她。他們坐在酒吧裡,他告訴她他離婚了。她說她一直都很忙碌。他說,再忙,也應該抽出空來嫁給我。

他拿出一枚簡單的戒指,把它放在水杯裡。他說,如果你願意,就把這杯水喝掉。

她看著他,她說,我不喝。

他沒有勉強她。在機場告別的時候,她哭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願意跟他走。他摸著她的頭說,有空的時候給我寫信,沒空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保持聯絡。

生活又開始繼續。他做著他的導遊。她在酒吧和別人狂歡。她依然寫信給他,告訴他她出去時在飛機上的寂寞。告訴他她很懷念老家後面的那條小巷子。黑暗的小巷,他等在暗淡的路燈下。她一直記得他的樣子。頭髮遮住了眼睛,英俊而沉鬱的臉。總是沉默無語。卻有這樣深情的眼神。還有他懷抱裡的氣息。但是他們的一生不會再在一起。

她去他的城市看他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看他在酒吧的舞臺上彈吉他。他已經是很大的男人了。臉上有了滄桑的輪廓。可是在她的眼裡,還是17歲時在街頭偶遇的少年。在小攤吃麵條的時候,他輕輕拉住她的手指。她終於能在黑暗中對他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身邊一個女人笑著對她說,他很帥對不對。她說,對。他一直是一個GREATGUY。

然後女人輕輕地說,今年夏天我們打算結婚。

曾經愛過。

年少的歲月。

簡單的事。

我是一隻魚轉

無處告別

安妮寶貝

我和這個男人一起等在街邊花店的遮陽蓬下時,一場突然的大雨正橫掃這個城市。

潮溼的冷風裡有玫瑰枯萎的香。我站在那裡。看見他拿著摩托車頭盔向這邊跑來。

平頭,銳利的眼神,穿一件菸灰的布襯衣。

那時候不知道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都是去趕赴一個婚禮。

林和他的新娘在一個酒店裡有一場盛大的婚宴。

我對花店老闆百無聊賴地閒扯。乾花看起來象木乃伊,沒有靈魂。

老闆笑著說,鮮花不好賣呀,放一個晚上就憔悴了。

那是因為它等不到來要它的手。我抽出一枝枯萎的玫瑰,對他說,它肯定已經等了很久。

那個男人微笑地看著我,饒有趣味的樣子,但甚麼也沒說。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在此後的五個小時以後。

我從酒店的大堂走出來,他等在門口。他說,我送你回去。你醉了。

雨還是在下,但只是清涼的雨滴,輕輕打在我燥熱的臉上。

他把車子開得很慢,我感謝他的沉默無言,讓我在他的背後,無聲地流下淚來。

小時候,是一個有點古怪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