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院諸人全部染病,或許是疫症。

收到這個訊息的鳴沙縣令顧明揚,猛然站起,又慢慢坐下,接著道:“李捕頭,請縣裡醫術最好的兩位大夫出診,再派人守住福田院的前後門,從現在開始只許進不許出,直到大夫確診再做計較。”

語畢,斜著瞧了一眼自家躍躍欲試的寶貝外甥,冷冷道:“你乖乖呆在衙門裡哪也不許去。張虎、趙龍,看著你家少爺。”

李捕頭領命而去,帶著範成及四名衙役,以及鳴沙縣裡醫術最好的黃、許兩位大夫一起去了福田院。

鍾離塵再一次詳細看過眾人的病症,正準備回去再取些藥,結果出不去了。

她對著手按腰刀,鐵塔似的兩位衙役好話說盡,只得對方一句“我們老爺說了,現在開始福田院只許進不許出。”

鍾離塵無法,只好又回到了膳房。

因為膳房用水用火煮東西方便,此時又兼藥房來用,刑昭昭正蹲在那裡煎藥,見她去而復返不由奇怪,“鍾離大夫,你怎麼回來了?”

“縣太爺派人封院了。”鍾離塵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才發現是直接從井裡取的涼水,她皺了皺眉,“昭昭,以後水一定要燒開了再喝。”

刑昭昭還在想縣太爺封院的事,突然聽到這麼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不由一臉莫名。

“什麼?”

“生水……也就是直接從井裡或是河裡取的水裡可能會有蟲子或蟲卵,喝進去的話,肚子裡也會長蟲。”她儘量用對方能聽得懂的話語來解釋。

“怎麼會呢?”刑昭昭看了一眼清澈透明不含任何雜質的水,她不是不信鍾離塵,就是單純覺得有蟲子怎麼會看不到。

“有些蟲子很小的,肉眼不一定看得出來。像是很多小孩子、大人他們吃很多東西,卻不長肉,就是肚子裡有吸食他們營養……啊不,吸食油水的蟲子。”

刑昭昭仍是懷疑,“肚子裡有隻活蹦亂跳的蟲子,自己會不知道嗎?”

“和健康的人比較肯定會有異樣,不過不容易發覺罷了。”鍾離塵也知道自己在現代習以為常的衛生常識,在這裡並不是那麼容易被人接受。“你看若不勤洗澡、換衣衣裳,人身上也會長吸食人血的蝨子、跳蚤,他們是寄生在體外的寄生蟲,而肚子裡的蟲子就叫體內寄生蟲。”

肚子里長蟲這事刑昭昭見的不多,但長蝨子這種事,那可就太常見了。福田院裡雖然也有打掃浣洗的大嬸,但是她們總是仗著與胡院長是親戚偷懶不幹活,被褥不常洗,衣裳不常換,所以幾乎人人身上都有蝨子。

“這要怎麼辦?”肚子裡的蟲如果不痛不癢,還能先放一放,可蝨子就太討厭了,不單吸血,還特別癢,洗了被褥衣裳也不一定有用。

“待我能出去後,尋些殺蟲的草藥吧。”說到這個她才想起來,這次闖的禍不小,居然驚動了官府了,她以為胡院長這種不負責任的傢伙,即便真發現疫症,也會悄悄瞞下,不想他竟然毫不耽擱的就通知了官府,倒又有些像個負責任的好人。

“對呀,顧大人不會燒了咱們吧?”刑昭昭也開始擔心,畢竟疫症會一個傳染倆,極不好控制,很多時候為了旁人安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殺一救百。

“會派大夫來會診的,怎麼說也幾十條人命呢。”鍾離塵安慰她,再說了是不是疫症她們還能不清楚。

正說著,有人來請鍾離塵,說是縣衙派的大夫來了,胡院長起不了身,有些情況要問知情人,想來想去就只有她這個昨天半夜而來的大夫了。

鍾離塵沒有半分架子,立即去見了兩位白鬍子老大夫,說了院中的情況,講了她只能對症開些退傷清火的湯藥,也陪著他們到各個房中檢視了各人的情況。

然後三人齊聚某間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