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異常的安靜,小片小片的雪花旋轉著從空中飄落,紛紛揚揚、飄飄灑灑,一朵朵似落花一般。

少女穿著碧色的裙子,明麗的臉上全是絕望,也如一朵萎頓的落花。

她說:“我娘不要我了。”

鮑奇羽微微俯下身子,神色溫潤,“莫哭,你明知道她不那個意思。”

剛剛止住的眼淚又忍不住溢位來,刑昭昭也知道母親並不是那個意思,她怕自己的身份影響到她與弟弟,所以才說了絕情絕義的話,母親的苦痛她都知道,可是她仍舊是難過。

“院長,我該怎麼辦?”

少女的哭得傷心,問著鮑奇羽不知要如何回答的問題,但他略略沉思了片刻仍舊以平靜的口吻道:“你是不贊同令堂改嫁嗎?”

他為避開找他說情韓、曹兩位管事,偷溜出了福田院,在聚仙樓二樓喝茶時正好看到了夏晴她們的糾紛,自然也看到了刑昭昭追著夏晴跑遠,他有些不放心就跟了過來,正好聽到夏晴與刑昭昭的決裂。

“令堂”這個文縐縐的詞讓刑昭昭遲疑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理解了意思,她擰起眉也認真想了想才道:“不是,我娘她命苦遇到我爹,受了很多的搓磨,我盼著有人能將她護在身後,為她擋風擋雨,只是……只是……剛剛的馬伕人那般潑辣,我怕我娘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鮑奇羽嘆息,“雖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可是……昭昭,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你孃親做這個決定想來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必然考慮的比你更多。”

道理刑昭昭都懂,她只是傷心難過,“我不惦記她的銀子,也能自己養活弟弟,只求她不要不要我們。”

“傻姑娘,親情是刀割不斷的。”雪風越發的大起來,鮑奇羽也顧不得許多,他伸出手道:“先起來吧,地上涼。”說罷拎著她的手臂將她自地上拉起來。

她抱膝坐了許久,兩條腿此時微微一動痛癢難忍,忙立在那裡不敢亂動,惹得鮑奇羽失笑,“腿坐麻了吧。”

刑昭昭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待最初的麻痛過去,這才跺了跺腳使兩條腿恢復原樣。

“先回去吧。”鮑奇羽勸她。

聞言刑昭昭遲疑的望著緊閉的木門,鮑奇羽看出她的心意,溫聲道:“別逼得太緊,給她些時間想明白吧,有時候只有時間才能給我們答案。”

他說的話,她總是願意相信。

刑昭昭將自己帶來的包袱掛在門上,這才轉身走向巷子外面,“走吧。”

鮑奇羽邁大步向前,將手裡的傘擋在她的頭頂。

“院長,你真是個大好人。”刑昭昭抬頭望著為自己擋住風雪的油紙傘嘆了口氣。

“為何這樣說?”鮑奇羽斜舉著傘,將大半位置留給刑昭昭。

刑昭昭認真道:“我遇過最壞的兩件事,都被你看見了,你卻從沒有輕視過我。”

鮑奇羽知道她指的是被牛二誣告一事,還有今天的事。

“這兩件事本都不是你的錯。”

“我從不覺得牛二那事是我做錯了,可是我娘……我娘……”她垂下眼皮,這才意識到他能跟著自己到這裡來,想來是目睹了全程,應該是知道了她孃的身份,她自己能理解阿孃的身不由己,可是旁人卻是不會懂的。

“你是你,你娘是你娘。”鮑奇羽打斷她的話,他可是與夏旺一家過過招的人,自是看清了她舅舅那家人是什麼貨色,夏旺夫婦可不是白白幫妹妹養孩子的模範舅舅,“再者,世道艱難,她一個弱女要養兩個孩子,還要照顧吸血的哥哥嫂嫂,她一定是再沒別的辦法了。”

鮑奇羽長長嘆口氣,“濟困救難原該是官府的責任,如果縣令多有作為,這樣不幸的事便不會發生。”

刑昭昭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