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的話又讓鍾離塵的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怎麼在這裡好人的標準竟然變得這麼低。

她低著頭沒有說話,仔細又小心的幫小蝶清理了傷口,到要用藥的時候她卻尷尬了,今天她是來送錢的,所以什麼藥品都沒帶。

忽然她想到了之前送給刑昭昭的藥,想要拿來用用,結果刑昭昭為難的攤開手說是送給了廚娘範大嬸。

鍾離塵忍不住在心底罵了一句髒話,然後真誠的問:“為什麼不幸的人都聚在了你們福田院?”

她本意只是隨便吐槽一句,不想刑昭昭居然很認真的回答了她,“因為我們都是女子,因為福田院裡的人死了沒人在乎。”

這還真是可悲的事實,鍾離塵一時無語,她原本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大二學生,也不知道怎麼就倒黴穿到了這裡,意識到回不去後,她也沒有穿越前輩的偉大志向,想要拐個皇帝、王爺、將軍啥的談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只想苟且偷生,繼續過她平淡普通的人生。

她意識到,如果要過平淡普通的人生,最好的辦法是不摻和到福田院裡破事中來。

雖然她也會說點姑娘幫助姑娘的雞湯,會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給沒錢的窮人施醫贈藥,幫助刑昭昭戳破藥鋪老闆的謊言,但是小蝶她們的事不是她該管的,她也實在是管不了。

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可是面對著刑昭昭三人或含著期冀,或剩麻木的眼神,她就有些心虛。

正想著要如何脫身,她忽然想到那天跟胡院長告告辭時聽到的話,她皺起眉想了想道:“這幾日你們福田院可有小姑娘離世?”

“有的,小藍。”小雨道。

“就是你來義診的前一天。”刑昭昭補充。

鍾離塵低頭想了想,不太確定道:“那天我在胡院長的房間聽到衙役來詢問最近有沒有小姑娘離世,胡院長卻說沒有。”

這便是她想不通的地方,如果是正常死亡,又何必要多此一舉的欺騙官府。

“如果不是心裡有鬼他胡院長為什麼不說實話?”小蝶穿著刑昭昭的衣裳走了出來,快言快語道。

“唉,你都沒抹藥膏,怎麼就能穿衣裳。”鍾離塵走過去將她推進房,“你先睡會兒,我去給你配藥。”

“哪裡就那麼金貴了。”小蝶嘟囔了一句,將對自己來說寬大了許多的衣袖挽了挽。

“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你剛才還在發燒,先去睡一會兒吧,我去配藥。”喝斥完了不聽話的病人,鍾離塵轉身望著刑昭昭和小雨,“這件事情可能要從長計議,你們先別急,我先回去給小蝶配藥,然後咱們再想辦法。”

“我覺得我們可以報官。”這是刑昭昭想了又想得出的結論。

鍾離塵畢竟社會新聞看得多,也學過歷史、政治,她遲疑道:“就怕官官相護,畢竟這裡是縣令大人管轄的地方,現在還不知那位江老爺又是什麼來頭,他敢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想來是要有些背景的。”

“江老爺是戶部尚書江大人的大哥。”小雨只覺得有了希望,忙將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

戶部尚書?鍾離塵深吸了一口氣,她對中洲的建制還不熟悉,但戶部尚書在哪朝哪代都是高官重職,別說是她,就算縣令大人清正嚴明,除非包青天再世,不然恐怕也不敢動這江老爺。

面對三張殷殷期盼的臉,她苦笑道:“你們知道戶部尚書是多大的官嗎?”

到底刑昭昭年長一些,瞬間就明白了鍾離塵的意思,她不服氣道:“戲文裡不是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麼?”

鍾離塵心說,你自己也說了那是戲文裡說的,當不得真的。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說完她留下她們三人,自己回去取藥。

“真的就沒辦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