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一閃,只是一個剎那,腰間那柄軟劍就已經被抽了出來——

人攔在殿門口,而手中那把不知沾過多少鮮血的軟劍明晃晃地對著大殿中的所有人。

大有一副誰敢動一步,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誰的架勢。

要傳喚懷月的命令是太后下的,對此最恐懼的也是太后,她指甲幾乎在掌心掐斷,五官都有些扭曲:

“宋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

“娘娘,臣萬死。”宋聽臉上並不見多少表情,卻自有一種睥睨一切的威壓。

他的視線在大殿內所有蠢蠢欲動的人身上掠過,最後又落回到太后身上:

“但是臣絕不讓步,除非太后即刻賜臣死。”

並沒有料到他會這樣說,太后悚然一驚:

“何至於到這種地步!出了這樣大的事,哀家只是想弄清楚真相而已,大人切勿意氣用事。”

“是啊指揮使大人,”章炳之也假模假樣說,“祈福大典關係到我大衍江山社稷、萬千百姓,是重中之重的事。”

“途中出了這樣的事,當然得查清楚。而且長公主身份貴重,總不能就這樣去的不明不白。”

“老臣知道指揮使愛之深切,但那人的身份再貴重,能貴重得過公主嗎?”

“大人不若就把人叫過來,也好問個清楚。大人這個樣子,不就更加坐實了那個懷月的可疑,您說是嗎。”

宋聽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為有多衝動,他故意偏袒懷月的意圖太明顯了。

加之又在太后面前亮了刀兵,已經是死罪。

這不是他慣常的行事風格,他明明可以更冷靜,想出更穩妥的解決辦法。

不至於將自己和懷月都置於危險之中。明知道這是一個陷阱,還衝動地往裡跳,正中敵人下懷。

可他無法控制自己。同楚淮序有關的一切都能輕易地叫他理智全無。

在剛剛那個時刻,他心裡只知道不能暴路懷月的身份,全然忘了其他。

他甚至想,若是事情真的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他有沒有把握帶著楚淮序衝出去。

他要帶他淮序走,從此天高地遠,做一對亡命之徒。

這是當年他就想過無數次的,但當年他還沒有這個能力,他不敢賭。

兜兜轉轉,命運似乎又巧合地推著他們走到了同從前相似的那一步。

但他不會再讓當年的事重演。

“本座說了,誰都不能動他。”宋聽再次開口。

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有人踏著夜色緩步走近——

紅衣、銀面具,冷冷的月光下,仿若一隻勾魂奪魄的豔鬼。

那豔鬼清凌凌地開口:“大人。”

與此同時,一隻手已經從宋聽身後伸出來,握住他執著軟劍的手。

“把劍放下吧。”

宋聽此時是戒備的狀態,多年廝殺形成的本能會叫他下意識攻擊在這個時候靠近他的任何人。

但面對懷月,這種本能卻失了效,他只是僵了僵身體,便緩緩轉過身,對上那張銀質面具,啞聲開口:

“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難道叫大人犯下誅九族的大罪?”

他聲音太溫柔了,看向宋聽的眼眸也罕見的溫和多情,明知道是假的,也叫宋聽忍不住地沉湎其中。

他出來得急,身上的外袍穿得有些凌亂,長髮也沒來得及束,隨意地散在身後。

宋聽朝殿外看了眼,掃見一同過來的小五和祁舟,後者搖了搖頭,視線落向身側。

宋聽跟著一瞥,看見兩個侍衛打扮的人匆匆離開。

儘管夜色深重,兩人的面目看著也有些模糊,但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