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兩人有印象,晚間的時候宋聽見他們和章炳之說過話。

——懷月是他們叫來的。

宋聽動了殺心。

懷月輕輕推開仍用身體將他擋在殿外的宋聽,抬步走進了大殿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在他身上,而他就在這些心思各異的目光中對著太后叩首:

“草民懷月,拜見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顯然已經將太后嚇住,面對不請自來的懷月,她慘白著臉竟不知如何應對,下意識看向宋聽。

但後者手裡還握著利劍,太后被那寒光刺了眼,轉而又望向章炳之。

後者倒是從容不迫,朝著太后遞了個安撫的眼神,便走至懷月跟前,居高臨下道:

“懷月公子,深夜打攪公子清夢實非我等本意,實在是事出緊急,不得已為之,還請公子見諒。”

章炳之身居高位,是大衍的肱骨之臣,連小皇帝見了他都等恭恭敬敬尊稱一聲老師。

現下卻對著一個墮入風塵的男人如此客氣有禮,實在是將自己放在了很低的位置。

而懷月對此並沒有受寵若驚,而是不卑不亢地應道:“奴明白。”

他始終是伏首於地的姿勢,並沒有看章炳之。

宋聽不太放心,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立在懷月身側不遠處。

章炳之不動聲色地看了宋聽一眼,宋聽也同樣看向他。兩人的視線無聲地交鋒。

老不死的眯了眯眼,接著問淮序:“公子可知娘娘為何召見你?”

懷月:“奴知道。”

“知道便好,那老朽就不多廢話了。”章炳之轉身,對著太后行了一禮,顧全大局似的建議:

“既然是指揮使的人,要不就讓指揮使問吧,以免我等言語衝撞,又惹得指揮使不高興,太后以為如何?”

“如此甚好,”太后正求之不得,聞言趕緊道,“那就勞煩指揮使了。”

宋聽眉心緊蹙著,並沒有馬上開口,殿內眾人屏息以待,一時之間安靜得連呼吸聲都快聽不見。

殿內的守衛更是緊張,生怕這位閻王忽然發難。

可宋聽心裡想的只有,楚淮序不該跪這裡的任何人,任何人都不配叫他下跪。

他的胸腔裡洶湧起無盡的恨意和怨意。

閉了閉眼,他朝著面前的人又靠近幾步,垂眸凝視著對方。

冷硬的聲音倏忽間溫和下來,帶著很明顯的沙啞:

“你今日可曾見過長公主?”

懷月循著聲音略略調整了叩拜的姿勢,改為對著宋聽的方向:

“回大人,奴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