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終於可以跟鹹鹽說再見了!我笑著抬腿,正要邁步兒,突然覺得不對,我明明鎖了門的,怎麼會……下意識地抬頭看去,我僵在了門口,四爺正揹著手站在書案前……

一時間只有我重重的呼吸聲在迴響著。四爺慢慢地轉了身過來,我剛看到他的側臉,腦子裡白光一閃,下意識地說了句:“對不起,我走錯屋子了。”說完轉身就走,走了沒兩步,正想起跑,“啊!”我叫了出來,手臂被緊緊地握住了,去勢難停,一下子就扭到了。四爺一頓,稍微放鬆些,可還沒等我回過神兒來,又一把把我的身子擰了過來,我一下子被迫與他對視著,他的臉色看來很不好,越發的青白起來。我心裡低嘆了一聲兒,輕悄卻堅持地從他的掌握中掙脫出來,退後一步,想福身行禮,“四爺……”我話未說完,四阿哥冷冷地哼了一聲兒:“你除了這個虛禮,就沒別的說了嗎?”我低著頭咬了咬牙,他又何苦逼我,一股再難以壓抑的痛苦化為憤怒噴湧而出。我抬了頭看向他,淡然一笑。四爺一怔,盯住了我。

“您說的是,可現在叫您‘四哥’似乎早了點兒。”話一說完我就後悔了。四爺的臉色一下子竟白得有些透明,眸子卻黑得深不見底,就那麼直直地看著我不移半分,嘴唇有些輕微地顫動,只見他用牙狠狠地咬了一下,血絲隱約可見。我的淚意一下子湧了上來,卻半滴也沒有落在眼底。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了《大話西遊》中的孫悟空——還有那滴紫霞仙子留在他心上的眼淚,如果現在能看到我的心……我不禁苦笑了一下,那上面恐怕流的是瀑布吧,下意識地捂緊胸口裡的東西。

四爺望了我許久,不知為什麼,也許是我的表情更說明了我的情緒,他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又是那個被康熙稱之為“剛強不可奪其志”的人了。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又有什麼看不明白呢?我閉了閉眼,“方才是奴婢逾矩了,不知四爺找奴婢何事?”我淡淡地問道。四爺就那麼安靜地站在槐樹下,早春的葉子隨風起舞,在他的臉上印下斑駁的陰影——孤獨。我再想不到別的詞彙來形容我這一剎那的感覺。

“娘娘說你這兩天兒辛苦了,要好好賞你。”他的嗓音有些喑啞,我一怔,低下頭去輕聲說:“這是奴婢的本分,不敢居功的。”這是實話,這種功勞我半點兒也不想要,只要德妃別再提,我就謝天謝地了。

“上次回來……”

我一頓,思緒有些混亂,一時間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忙仔細去聽。“你收到了嗎?”四爺輕聲問。“是。收到了,奴婢謝四爺賞賜了。”我又福了福身,抬頭看四爺愣愣的,心裡很清楚他想問卻問不出來的話,但我卻不能提半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夠了。四爺又問了幾句德妃的起居飲食,我恭敬地一一作答,然後是靜默。我們都心知肚明,對這種無意義的談話,不想也沒辦法再進行下去了。四爺突然抬起腳向外走,看他快到門口,行動快過了我的思緒,“四爺!”叫出口後,我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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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變(4)

四爺回過身來看著我,眼睛很亮,我吸了口氣,抬頭微笑著說:“四爺若是不急,就多留兩天吧。娘娘見了您,病也好得快些。她其實很想您的,就是怕誤了您的正事兒。”四爺靜靜地聽完,神色不明地點了點頭,又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我望著他的背影兒遠去,回身在樹下的石凳上坐下,從懷中掏出那個白玉扳指兒握在掌心,一股暖意傳來。

山上的晚風很冷冽,像刀子似的一下下割在我的臉上,很疼!似乎所有的知覺都跑去了那裡,我卻覺得這樣很舒服,因為這樣我就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心上的痛了。低頭看看玉扳指兒,胤祥……

自從我不在背後下黑手後,德妃娘娘的病真的慢慢地好了起來。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已是一週之後了。每日裡都有從京城裡來的快馬,給四爺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