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儉欲還禮,卻被衛氏按下了:“此刻不是拘禮的時候,見到稷糜要緊。”

滿身傷痕的裴解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衛氏站在旁邊,她還以為是自己又出現幻覺了,便只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繼續趴著。

“阿姊,你醒了嗎?”洪憲柔嫩的小手輕輕地撫上裴解的眉毛,聲音中也滿是小心翼翼,生怕聲音大會震疼了她。

裴解再次睜開眼睛,確認了不是自己的幻覺,便掙扎著要起身:開玩笑,旁邊還有男子吶,雖然自己對他們都沒興趣,可是總還是和單純面對女人時的心境不同。

“師傅。”裴解的嗓音早已沒有了往日的沉靜和厚,聲聲透著乾涸嘶啞。

“別動。”只兩個字衛氏便流下淚來,下面的話便再也出不了口。

早已經卸下鴨腳蹼頭的胡鏞,忙端著碗水餵給裴解。裴解就著麥管深深吸了一口,緩了緩嗓子的疼,勸慰衛氏:

“師傅莫哭。胡縣令很照顧我,不僅加派兩個人護衛,還請了大夫給我上了藥,你看就連這水碗還怕我不方便喝而放了麥管呢。”

“師姊客氣了,這都是應該的。”胡鏞嘴上說著客氣,心裡卻高興不已,這兩個看守得賞。

裴解聽到師姊二字,眼睛不自然地眨了一下:想必是洪叔為了我做的交換。

衛氏沒注意到二人的細微變化,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難道你人不是他抓來的嗎?難道你身上的傷不是他下令打的嗎?”

“夫人放心,小人們早就得了縣令大人的吩咐,這傷只是看著重,其實都是皮外傷,不損筋骨。而且已經用了最好的金瘡藥,保證不會留下疤痕。”

裴解不得不感慨:這胡鏞可真是會調教人。這個衙差乖覺得讓自己都動心。

這話不論真也好假也罷,只要能讓衛氏不那麼傷心就好。因此她便順著那衙差的話頭,佯怒道:

“你這人可真慣是個多嘴的,你陪我聊天滿嘴胡說也就罷了,怎麼在師傅面還這樣嘴快呢?”

胡鏞正要開口罵人,卻聽得裴解繼續道:“我本來欲趁著這個機會讓師傅多給我做些好吃的,結果你現在這麼一說,還讓我怎麼開口?”

“你這丫頭,可嚇死我了,還以為是他們欺負你了。”衛氏抱著裴解又一次流下淚來。

“沒有,真沒有。師傅乖別哭了,你看含章都被你嚇到了。”裴解一邊給衛氏擦眼淚一邊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