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7年的中國紡織業市場總額在1。2億清圓左右,70%是進口。日本在這70%的進口額中又佔70%的份額,巨頭企業非常多,到了1909年,東三省紡織業快猛發展,加上日本在華投資紡織廠的數量激增,紡織業進口總額佔市場總額的比例急速下滑到33%。

截止1909年4月,東三省紡織業的紗錠總量已經增加到了158萬錠。達到了日本1904年的水平,而日本同期則增加到273萬錠,關內其他各紡織廠的紗錠總數也增加到152萬錠。紡織業大戰已經無法避免。

按照東三省財政廳給出的資料,在1909年5月份之後,日本紡織品價格指數下滑了7。4%。關東紡織品平均價格指數下滑了13。3%,朝鮮仁川市場的紡織品平均價格指數下滑了9。2%,關內上海、青島、濟南、天津四地更是平均下滑23。5%。

因為紡織業的平均利潤率只有8%,高於這個數值算是非常好的企業,比如日本的內外棉、三井、大阪、鍾淵、攝津等八大會社,低於這個數值就算是經營的不太好的企業,這麼一跌下去,幾乎全行業集體重虧。

三井物產因為在上海投資了最大的上海紡織會社,而上海又是價格暴跌的重災區,三井物產的虧損自然就是最厲害的。遠東紡織總公司的虧損總額則比三井物產還厲害。

虧又能怎麼辦?

宋彪站起身,站在窗戶前點上一根捲菸注視著總督府大樓之前的廣場,在心裡權衡著他所應該做出的決策。

其實他根本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再虧也得撐下去,現在就看誰能撐得更久。現在的情況就在眼前,要麼是日本企業破產,要麼是中國的紡織企業破產,只有兩邊各死光一半,價格戰才會停止。

難道就因為今年虧錢,明年、後年可能還會繼續虧錢就徹底放棄中國紡織業嗎?那遠東財團這些年為了搞好紡織業所做的各種努力。在學校培養的人才,在外國培訓的職員,在染料行業投資的經費、裝置,培養的人員,推廣優良棉種,改建水利灌溉系統,從法德美各國買入的專利技術……等等成果都要白白送給日本紡織八大社嗎?

不可能,沒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中國有四億人口,紡織業一定要抓好。

退一萬步說,連紡織工業都搞不好,中國還能搞什麼現代工業?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虞洽卿、潘斯熾和張弼士三人原本預計下午才能見到宋彪,此時都住在瀋陽萬國飯店,接到電話才急忙匆匆乘坐一輛馬車趕過來,正好搶在上午9點之前抵達宋彪的辦公室,就這樣還誠惶誠恐的生怕自己來晚了。

現在的宋彪一貫是對待任何人都顯得很是冷漠,對他們三位稍微還客氣一些,提前讓勤務員都準備了茶水,他們三位就這麼心情忐忑的在歐陽錫的陪同下進了辦公室,和宋彪作揖問禮之後,才聽宋彪的吩咐坐下來。…;

潘斯熾一觸勤務員送上來的茶杯,手溫還是溫熱,心裡不由得鬆了口氣,知道自己和虞洽卿、張弼士兩人算是趕過來的很及時,要是再晚五分鐘,哪怕見到宋彪也是得哆哆嗦嗦的進來先陪罪。

宋彪其實並不喜歡做一個嚴厲無情的人,但是中國的情況總是很奇怪,不嚴厲無情的話,政府和軍隊的效率總是很拖沓,那他只能去做這個壞人。

他要是做好人,大家都會做好人,中國就完了,別看東三省的法律體系已經日漸完整,其實還是一個人治社會,所有的法律權威都建立在宋彪是否嚴厲推行新法的基礎上。

宋彪也不便於和三位商人說“你們不要怕我嘛”之類的廢話,他只是將財政廳此前統計的紡織業物價資料表給了潘斯熾三人傳閱一番,等了片刻才問道:“你們現在是怎麼想的?”

潘斯熾看張弼士,張弼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