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夾層中的武林秘籍,當得知確實有一批合乎條件的經書入庫之後,便再也不做他想。

但我們卻忽略了一點:既然書能進來,別的東西為什麼不能?

我屏住呼吸,在一排排藏書之間慢慢繞圈子,半晌在一個書架面前停下:“這書架的木質和成色比其它的都要新一些,卻不知是何故?”

無色看了書架一眼:“藏經閣中典籍眾多,原本就只是堪堪擠下,再接納了綿山經閣的經冊之後便更加吃緊,因此我按照原來的尺寸顏色在山腳的木匠鋪又打了一米寬的架子接上。——施主是說,這書架有問題?”問題剛出口便連連搖頭,“不會,書架送來時,我還親自檢查過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機關暗格。”

我解釋道:“大師有所不知。暗格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最常見的暗格,可以自由取放物品,因此無論做得如何精妙都能看出破綻。另一種卻是接駁得嚴絲合縫,唯有將其毀去方能取出其中物品。——就算是為了安心,大師可否讓程錚檢查一遍?”

無色遲疑片刻,點頭道:“也好。”說著同程錚一道上前,幫我將架上書冊一一取下放到別處。

待空出整個書架之後,程錚便蹲□子,以指尖在木板上輕輕叩擊聽其聲響,一寸一寸慢慢由下及上推進,終於在二層到三層之間的夾板處方聽到聲音微微發沉。

他再仔細敲過一圈,低聲向我道:“這裡大概便是地圖所在,只是中間的聲音與周圍略有不同,該是夾了什麼破損即溶的東西,防止有人無意中損毀木板。”

他邊說邊抽出靴中匕首,灌注內力於刀口,如同切豆腐一般在兩邊輕輕一劃,將他適才所聽測出的可疑區域筆直切下放在地上,再調轉刀尖對著木板的橫斷面緩緩下壓,只聽嗤嗤聲響,兩指厚的木板便被他均勻地分成兩片。

程錚沿著木板四周劃過一圈,掰著兩半木板微一用力,只聞極輕的咔噠一聲響,木板應手分成兩半,每片中間都有一處淺淺的凹槽,凹槽裡分別整齊地疊著一塊布帛,其中一塊布帛上頭尚壓著一隻類似於魚泡一樣的半透明物體,裡頭隱隱可見有淡黃如琥珀一樣的東西緩緩流動。

程錚戴好手套,將那物件慢慢與布帛分離,小心託在手上向無色道:“在下不知裡面所盛何物,不敢妄動。為穩妥起見,還是將此物交給藥先生檢視為妙。請大師借筆洗一用。”

無色答應一聲,飛身縱下二樓取來筆洗,待程錚將那魚泡放進去之後,又一手穩穩託著,一手搭著欄杆慢慢滑下,將筆洗小心放回案上,於封口處蓋上一層熟宣,將周圍打溼使之貼合。

我一邊看他動作,一邊搖頭嘆道:“東方儲當真是小心謹慎,藏在板中仍不放心,還要再留個後手。”

說罷突然一愣,拉住程錚輕聲問道:“他將藏圖的地點選在藏經閣,又藏得如此繁複小心,還特地為下一任魔教教主設了個障眼法,你說……他會不會本來就不打算將地圖留給魔教中人,而是想要留給正道人士,幫助咱們剷除魔教?”

程錚也怔了怔,半晌搖頭道:“若他有如此心思,又為何還要當那魔教教主?憑他的身手智慧,若想要將魔教毀於一旦,又怎會蹉跎至現在?”

我聽他如此問,也覺得解釋不通,於是訕笑道:“也是,是我多心了。”

我一定是腦子壞掉了,不然怎麼會生出洗白東方儲的閒心?

他一生爭名逐利,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甚至連愛人離他而去都不能改變他半分。指望他良心發現,還不如指望母豬會上樹。

程錚為防東方儲再留什麼歹毒的後手,卻不急著檢視地圖,而是先將兩塊木板拿到一樓陽光處攤平晾曬。等了約有盞茶功夫方拔出軟劍,用劍尖勾著地圖一角攤開,方才走近,小心地抖開布帛檢視。

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