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掉,只得又抬眼看向燎,“這或許是條不歸路,你真的願意跟隨我嗎?”

額上的青筋迸了迸,他垂首一禮,嘶啞的嗓音颳著人的耳膜:“屬下願追隨小姐左右。”

“那好,我們明日就出發。”

袁龍鱗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看了看燎又看了看鬼穎,只頹然的嘆了口氣。一切已成定居,就像他阻止不了夏天折磨自己,同樣也無法阻止她前去報仇。

閩地位於天峰山以北,與錦地相距兩千裡之遙,但若翻越天峰山,路途則可以節省一半有餘。

山路本就難行,再加上一上山就下起了鵝毛大雪,堆綿扯絮般的下個不停,氣溫驟降了十幾度。夏天坐在保暖極好的馬車裡都不禁覺得寒意侵骨,更別提一直在駕車的燎。

“小姐,雪太大了,前面的山路被阻,恐怕我們要等雪停了才能再繼續趕路了。暖壺子裡有熱茶,你捧在手裡會緩和一些。”燎沙啞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

“嗯。”夏天正盤算著深入閩地之後的事宜,只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不知過了多久,她將心中的計劃一一細想了一遍,並將每一步都打算了一番,這才意識到今日恐怕要宿在馬車裡了。抬手掀開車簾的一角,寒風夾著雪片立刻撲上了面頰,空氣雖然清新得很,卻有種令人窒息的生硬。眼前的燎已成了個雪人,頭上、身上幾乎都被雪花覆蓋,夏天伸手摸了一把,只覺他的棉袍子像被潑了水,溼得盡透。她順勢一拉,沒好氣地道:“還不快進來,準備在外面凍死嗎!”

燎似乎猶豫了一瞬,才僵硬的進了車內。

夏天坐到車廂的最裡面,側過身去拿暖壺子倒茶,看也不看他一眼地道:“把溼衣裳換了。”

車外冷,車內暖,寒熱交替反而令人覺得更冷。燎打了個冷戰,沒再遲疑的翻出自己的另一件棉袍,內裡的溼衣也不去管,只將最外面的溼袍子換了。

“小姐好好休息,屬下告退。”彷彿車內有猛虎野獸,他竟是一刻也不願多呆的欲重新坐到車外去。

“等等。”夏天扭過頭,一眼瞧見他凍得發紫的嘴唇,心裡禁不住一軟,隨手將倒好的熱茶遞給他,淡淡地道:“你是打算凍病了讓我照顧你,還是害怕我會吃了你?留在這兒,我有話要問你。”

瞧著遞來的那杯茶,嫋嫋的熱氣中,燎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極力的穩住因溼冷而不斷打著顫的手,低頭接過茶杯,斜插著坐在車簾邊。

夏天為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邊慢慢的小口飲著,一邊慢條斯理地問:“為什麼要跟著我?真的是為了保護我,還是替人監視我?”

似是有些詫異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他復又低下頭:“小姐是懷疑屬下、懷疑鬼穎師傅嗎?”

夏天眼睛盯著茶湯,毫無笑意的微微扯了扯嘴角,並不正面的回答。“畢竟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不。”燎重重的握了握手中的杯子,熱度已將她的手掌燙紅,可偏偏一絲熱氣也傳不到心裡,他只覺得車裡比車外還冷。“屬下與小姐並非萍水相逢,屬下其實是陛下的暗衛。”

“陛下?”夏天眯了眯眼睛,昭乾,睿嘉,還是正德帝袁龍騏?她不由得又多了一分戒備。

“是三殿下。”他換了舊時的稱謂。

“那為什麼我從不知道你,更未見過你!”

“屬下一直隱身於暗處替三殿下辦事,身份不宜洩露,故而小姐並不知曉。”

“那麼鬼穎師傅呢?”夏天玩著手中的茶杯,顯然對他的答案並不十分相信。

“鬼穎師傅本是夷族大將軍的女兒,遭人迫害,為三殿下所救,因此一直藏身於錦地。”

“被何人所害?”

張口欲言,忽然又停住。燎仿若看陌生人般的直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