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單拿錯了?或者化驗的人不服責任,隨便寫了一個結果?再或者那個醫院的水平太差,有艾滋病也檢查不出來?總之是不相信我沒有患艾滋病這個結果。

說實話,我也並不是怕死的人,如果得了癌症什麼的,了不起就是一死嘛,有什麼了不起?而且還可以在家躺著,讓老婆孩子照顧我,讓單位的人關心我,心安理得。關鍵是艾滋病很特別,事關一個人的品行、前途和聲譽。我死了無所謂,一了百了,但我的妻子和女兒怎樣面對他人的議論和歧視?還有,我如果把艾滋病傳染給了她們怎麼辦?我妻子還年輕,經常會有需要,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不是我那方面不行,而是怕把艾滋病傳染給她。所以從那以後,每天晚上我都儘可能找一些事,使自己總是在她已經睡著了以後再上床。躲不可能完全躲過,實在躲不過去了,也只好硬著頭皮上,雖然妻子已上了節育環,但我還是堅持每次房事都用安全套,還編了一套安全套有益健康之類的鬼話騙她,她很信任我,也沒怎麼懷疑。一年來,我是整天提心吊膽,上廁所,要用衛生紙把坐式馬桶邊包起來上;從來沒用過臉盆,總是直接在水龍頭處接水洗;碗筷總是偷偷地用開水消毒;等等。生活得一塌糊塗。有時候想,乾脆向妻子坦白了算了,但實在鼓不起勇氣,無法預料她會是什麼反應。再說,即使她原諒了我,就能減輕我的恐懼嗎?

工作上也不順利。由於成天焦慮不安,上班做事完全沒有精神。記憶力減退,經常丟三拉四。有時候自己嚇唬自己,想象單位的領導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準備找我談話,我該怎麼應付,是坦白交待還是全部否認,一直想到自己心跳加快、大汗淋漓。最近一些老同志要退休,我很可能再被提半級。但一個做過那種事的人該被提拔嗎?即使他們因為不知道我做的那種事提拔了我,我內心也會忐忑不安的。

有了這些問題,心理學方面的書我也讀了不少,想知道自己的腦子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對照書上說的標準,我覺得我患了強迫症、焦慮症、抑鬱症、疑病症等多種心理疾病。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這樣認為。

這就是我目前的狀況,該說的我都給你說了,希望你給我保密,也希望你能幫助我走出這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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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完他的敘述,又問了他幾個相關問題,就建議他做系統的心理治療。他問藥物能不能解決問題,我說藥物也許可以緩解焦慮症狀,但不能消除他認為自己患了艾滋病的懷疑和恐懼,更不能解決導致這一系列症狀的性格上的問題。他想了一會兒,便同意做心理治療。我們約定,每週談一次,一次五十分鐘,總共談三十次。

在前七、八次談話中,我要他談小時候的經歷,他不太願意談,他說,我這些事,與小時候有什麼關係?我五、六歲的時候,別說什麼找小姐,連艾滋病都還沒出現呢。要是現在象過去一樣,沒有艾滋病這鬼玩意兒,我哪會象現在這個樣子?我說,那不一定,即使沒有艾滋病,你也會把其它的病往自己身上扯,梅毒、淋病、麻風病、尖銳溼疣等等,哪一樣不會讓你覺得愧對妻兒、斯文掃地?這些病與艾滋病唯一不同的就是會導致死亡,但死亡的威脅在你的問題中也許只佔一個很小的比例。對小時候經歷的回憶,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為什麼你在做了那種事情以後,會懷疑自己患了某種疾病。他沉思良久,最後同意了我的說法。

他出生在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無兄弟姐妹。父親是一家工廠的高階工程師,母親是中學老師。父親對他很嚴厲,在他印象中,好像很少看到父親笑。父親對他的學習抓得很緊,真正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父親甚至對他說過,人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