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擠在人群裡,漲紅了臉大喊大叫,誇耀著自己當初便跟“梅花落”周厭和“長風起”於琅關係極好,更是那位“磐海”黃草庭的關門弟子,嘈雜聲四起,總是冷冷清清的武館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周厭和於琅愣在街角,顯然也沒有預料到眼前這番景象。

斟酌了一番,周厭輕聲說道:“走吧,看樣子今天是別想進去武館了。”於琅也點點頭,然後他們便打算轉身離去。

突然周厭聽見身後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似乎不敢確定眼前所見,只怕話語聲音大了些就要打破了觸手可及的幻夢,所以只能低聲喊道:“周厭?”

周厭愣在原地,於琅低下頭去嘆息了一聲,此時已經慢慢恢復體內真氣的他其實早就發現了身後從巷尾走近的女子,可是他沒有與周厭說起,那個女子遠遠看見了他們的身影,猶豫了許久才終於敢繼續抬起腳步前行,然後慢慢靠近了周厭的身後,在街巷外那鼎沸喧鬧的嘈雜中低聲喊著他的名字。

女子只敢站在周厭的身後不遠處,視線望著他的背影,看出瞭如今身穿單薄布衣的熟悉男子似乎有些身形佝僂,女子看著周厭緩緩轉身,於琅不知道,那一刻女子究竟是希望眼前所見便是那個思念了許久的少年,還是希望這樣失魂落魄的少年不是那個說好了一定要歸來尋她的周厭?

可是女子已經等待了許久,即便不敢去看那個緩緩轉身的少年的面容,可是她還是抬眼看向周厭的雙眼,一瞬間她便落下淚裡,模糊的視線中,那個離去之前與她笑著說很快就會回來的少年郎,長髮披散在肩,臉色蒼白雙眼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只剩下女子看不透卻只是瞧見了便要心疼的苦痛。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可是愣在原地的周厭卻下意識退後一步,似乎臉上留著胡茬風塵僕僕的他都不敢讓這樣的自己落入她的眼中,女子沒有絲毫猶豫,向前走出一步,手掌落在周厭的臉上,她輕聲哽咽道:“周厭,你回來了。”

周厭有些茫然失措,雖然他從賦陽村馬不停蹄地趕回蒼南城來便是為了再親眼看一看身前的這個女子,可是此時真的遇見了,措手不及下的他竟是想要退避,哪怕是直面明知不可力敵的武道高手也能毫不畏懼的他,此時站在日思夜想的她面前,似乎所有的勇氣也隨著流散的真氣而消失不見。

她輕輕撫摸著周厭落滿煙塵的臉龐,看著蒼白臉色間只是怔怔看著自己的雙眼,女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聲自言自語道:“回來了便好,回來了便好。”

雖然她並不知道當初周厭的告別是為了去那遠方做些什麼,可是周厭與她說過,他要去幫一個當年一同出生入死的摯友,也是為了將當年的一些往事畫上句點,所以她便答應了他的離別,始終相信著他親口承諾的早日歸來一定不是虛言。

可是時間匆匆而過,轉眼便是一年有餘的歲月,有時候一年的時光只是眨眼那般的短暫,可有時,短短春夏秋冬一個輪迴,世間便是千變萬化,這一年多來,汪洋之上有多少的跌宕起伏終究與尋常市井之間無關,可即便只是過著平常生活也就有了許多的異彩紛呈足夠讓人一晃眼便是物是人非。

如今她已經是在整座奇星島南境都有了些名聲的女子掌櫃,奇星島新朝復興以來,雖然女子仍舊難以位居廟堂之高,可無論是行商還是治學,都多了許多女子身影,她便是在這得天獨厚的時機下冉冉升起的那一顆明亮的星辰,許多人都要側目仰望。

可是沒有人知道,似乎打算將此生所有時間都投入到商貿往來和賬簿算盤間的她,其實早已將所剩下的所有時間都用來了思念,然後靜靜等待,等待那個少年的歸來。

周厭很少與她提起當年的過往,總是笑著說不過是些江湖裡摸爬滾打的瑣碎事情罷了,所以她便只知道以前的周厭似乎是在整座奇星島的江湖中都有些不凡名聲的武道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