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畢竟當初是連降魔殿的大人都要禮敬之人,可是他卻願意隱姓埋名幽居市井,甚至還為了她放下所有的名望和本事,去那港口當一個平平無奇的幫工,只是為了想要給她一個安穩的未來。

可是後來隨著她行走天下更遠,也就聽聞了更多的故事,慢慢地,她知道那位人們口口相傳間的“梅花落”周厭是一個行走整座汪洋行俠仗義的刀客,他劫富濟貧,他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在那些聽聞中,她覺得他有萬般好。

她等啊等,直到今日又聽見了有關他的傳聞,人們竟是說“梅花落周厭”便是當年的“修羅九相”之一,一時間關於這位已經銷聲匿跡許久的少年刀客的故事又熱烈起來,她聽了許多,然後鬼使神差地便又再次走到了這座武館外。

這一年多來,只要不是在外行商,她便每日都要走到此處,可是今日卻只看見茫茫多的人群,還有闖入耳朵裡的嘈雜聲響,她本打算轉身離去,卻在那時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可是他怎麼只是離開了一年,就變成了這般落魄模樣?她不敢去想,更不敢開口去問,她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麼,可她只是告訴他,輕聲說著:“周厭,你回來了。”

聽著這熟悉的言語落進耳中,一直以來都只是沉默寡言的周厭緩緩張開了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嘴唇顫抖。

於琅站在不遠處,他看見周厭的神色在頃刻間轟然崩解,那些少年刻意掩埋的憤恨、悲傷、苦痛、不甘……都化作了奪眶而出的淚水,於琅側過頭去,不忍親眼去看。

她走上前去將周厭抱進懷裡,輕輕拍打著少年有些瘦削的肩膀,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語,可是相互依偎的他們便足以寬慰那些無需言說的哀愁和悲怨。

不遠處街巷外的武館大門外,想要親眼看一看那幾位武道宗師的百姓們看著依舊空蕩寂靜的武館,喧鬧了許久,還是終於緩緩散去了,高談闊論著離去的人們臉上洋溢著議論紛紛的興奮,沒有人覺察到街角處的於琅和周厭。

不知過了多久,本就地處冷清的武館外恢復了往日的靜寂,周厭緩緩握住了女子的手臂,然後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肩上輕輕放下,他後退一步,女子不知是為何,便靜靜地看著他。

周厭雙手攥緊成拳,他低著頭,似乎不敢去看女子的面容神色,他輕聲喊著她的名字:“雲冉。”雲冉站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他未竟的話語。

可是過了許久,周厭還是沒有開口說話,於琅看見他深埋在陰影中的神色緊緊咬著牙,似乎那些翻湧的念頭和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是那般的讓人難以承受。

於琅抬眼看向不遠處,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來,看見了站在一處的周厭和雲冉,那個男子愣了愣,然後上前來,雲冉看見了父親,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可是雲河卻已經疑惑喊道:“周厭?”

周厭慢慢抬起頭來,轉過頭看見了中年男子,他抑制住了翻湧的心緒,拱手抱拳低頭沉聲喊道:“見過雲先生。”雲河擺擺手,他看著女兒紅彤彤的眼角,然後看向周厭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了?”

周厭咳嗽一聲,將那些不久前剛剛哭過的沙啞哽咽都藏好,然後一字一頓地回道:“昨日剛到的奇星島,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沒有當即回來。”

雲河點點頭,他也聽說了那些關於周厭的傳聞,察覺到突然說要出門的女兒神色不太好,便想要跟過來看看,聽雲淺說雲冉只要在蒼南城裡便每一日都要來這武館外,所以雲河就追了過來,然後看見了周厭。

他覺察出周厭和雲冉之間此時似乎有些凝滯的氣氛,想了想他說道:“還是去茶館那邊坐會兒吧,這裡不是聊天的地方,萬一被路過的百姓瞧見了認出身份,也是麻煩。”

周厭直起身子,點點頭,於琅卻說要去武館裡收拾一下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