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路的遠處有一關(一)(第4/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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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望。
只有荀踽和荀念竹知道,嶽千煦之所以會趕赴邊界參軍,只是因為少年從小出生在綽行脈邊界看多了戰爭對百姓的負累,所以哪怕已經前程光明,少年也沒有忘記最初的本心,放棄了本可以安穩太平的人生道路,懷揣著一身武藝和學識毅然入伍參軍。
離去之前嶽千煦本打算和荀家斷絕關係,就算是承擔了那個以怨報德的名聲也好,可是荀念竹卻說她這一生就認定了嶽千煦,所以才有了嶽千煦的提親。
故事的開始和結束有時候不只有意味悠長的遺憾和悲歡,有可能許多事情便像這樣突如其來,讓每一個人都措手不及,卻無能為力,人們總說逝者已去生者已矣,可是當死亡成了結局的時候總是足夠撕心裂肺鮮血淋漓。
嶽千煦的書信上除了寫給荀念竹、荀修仁和荀踽的話語之外,還有許多和荀家產業相關的囑託,嶽千煦就像是預料到了荀家終有一日會遭遇到相似的困局,所以竟是將所有結果都寫在了書信上,然後儘可能給出了恰到好處的解決法子,最後他寫道:“荀家之事不在外人而在內庭,雖勉力誇誇其談但終究有所遺漏,望荀爺爺查漏補缺,若能盡綿薄之力也算是千煦辜負恩德的一絲報答。”
“修仁,我知你嚮往江湖遠遊,少年時的雄心壯志可以盡情些,可是總有一天當你已經真正長大了,回頭看著來路的時候切莫因為當初的選擇而後悔遺憾,我希望你能夠走的遠些看的多些,也希望你能想得多些,荀爺爺年歲已高,我信念竹的能力可以撐起荀家,可是終究會因為女子身份被荀家他人指摘,所以如果荀家真到了最糟糕的境地,我希望那時你已經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可以站在姐姐的身邊或是身前,為她遮風擋雨。”
“最後,念竹,是我沒有信守諾言,回不到你的身邊了,希望你莫要因此而困頓,只將我當作過客便是,你的路還長,無需為了我而止步不前,我知你從小便不是會服輸的性子,所以如果真的遭遇了荀家的困境,你一定是會獨自咬牙支撐的,我只希望自己的紙上談兵能夠有所幫助,更多的事情我還是難免思慮不足,你周全細心,望斟酌損益。”
“念竹,照顧好自己,對不起。”
“念竹,原來最後,我還是這般想你。”
書信的末尾嶽千煦的字跡有些潦草,應該是那時下定了決心深入敵軍之前才草草寫就的,荀念竹捧著書信淚眼朦朧,她只是看著最後兩行字說不出話來,禾徸渠看著荀念竹,輕聲道:“千煦曾說他此生無甚遺憾,只是終究對不起許多人,所以自怨自責日日夜夜。千煦每次喝酒都會念叨一個名字,那時我們都沒聽清,現在想來原是念竹二字。”
黃昏中彎彎的月牙掛在天邊,遙遙觸手不可及。荀修仁將那幾個雜役帶出了小院,然後安排了幾個信得過的下人將他們關在柴房好生看管,明日的祠堂議事這些人將會派上大用場,之後他又帶著三個少年和禾徸渠到了荀家家中的一處用於招待來客的雅緻院落中,在此休憩。
荀念竹獨自留在了荀踽所在的小院中,昏暗的灶房在黃昏中愈顯黯淡,只有柴火燃燒的火光映照在女子的面容上,忽明忽暗,看不清女子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