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間的木牌怔怔出神。

那樣的孃親,孩子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孩子不知道為何二叔和姨娘會突然間離去,但孩子知道,在這個沒有所謂和平安寧的海島上,只有比所有任何人都要堅強,才能保護好孃親,保護好那方小小的院子,所以也才十五歲的他從不當自己是個孩子,大人能幹得活他也能做得更好。

他咬著牙獨自長大,從沒有什麼朋友,瘦小的身軀裡蘊藏著蓬勃的生命力,絕不服輸也絕不會輕易倒下。所以礦脈裡的打罵孩子一聲不吭默默受著,所以孩子不會在孃親面前喊一聲苦一句累。

孩子與孃親相依為命,即便只是偏遠村落裡的一個小小的院子,可那也是孩子唯一的家和家人。

可是此時的孩子並不知道,自己偽裝起的堅硬盔甲正在慢慢瓦解,因為他從沒有遇見與自己一樣的少年,就像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可惡的”年輕人,他們的身體裡都蘊含著不問春秋、卻只往前奔跑的少年意氣。

少年意氣,就像一把甫一出鞘就要鋒芒畢露的劍,沒有遮遮掩掩也沒有陰沉心思,只是一往無前,足矣。

徐從稚看著孩子氣憤的神色,慢慢笑了起來,裂開嘴角,笑得開懷。

田壟上的一條黃泥土路,顧枝和扶音並肩而立,他們看著遠處的徐從稚和孩子,臉上也是笑意。

黃昏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