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現。

見亞伯全身顫抖,瞳孔放大,老管家俯下身,粗糙的大手撫摸著他濃密的頭髮。

“不要怕,年輕人。我絕對不會傷害您——但凡我有一絲謀害您的想法,您早已在旦夕之間,屍骨無存。”

溫和的聲音令亞伯冷靜下來,仔細一想,假如克里羅傑·菲勒爾想殺了他,早在他第一次進入他的墓地偷竊時就動手了。

他抬起頭,望向管家——準確的說,是克里羅傑微笑的眼睛。

“剛剛的東西是?”

“我的一些……分身,啊,這不重要。非固態的模樣是為了更好地在城堡中移動。”

克里羅傑揮了揮手,“地毯”蠕動地鑽入牆壁中,無骨地滲透了青苔,如同融化進大海的一滴水,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我共有20平方米的分身,它們附著在菲勒爾城堡中空牆壁,只要我想,就能操控這座城堡開啟或關閉道路、改變佈局。”克里羅傑托起亞伯的手肘,扶他站起,“託他們的福,我能時時刻刻守護著您——實際上我幫了您三次忙!”

“三次?”

“第一次,我帶您遠離我的另一個孩子,他策劃著您無法反駁的陰謀;第二次,您差點死於烈火時,我開啟通道庇護了您,還給您魔核治癒傷口;第三次,我調整了昏睡魔藥,讓您及時在那孩子的儀式中醒來,免去一死。”

原來我在這座城堡的探索,我以為我發現的秘密,都處於克里羅傑的控制之下。亞伯心底空空落落的。

“先生,您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他訥訥地問道。

“您懷疑我圖謀不軌?唉,別胡思亂想!作為【領域】級別,我對一位【入門】者毫無覬覦之心。”克里羅傑笑著說,“我只是想送給您一份完美的禮物。”

“什麼?”

“跟我來。”

在克里羅傑的帶領下,亞伯進入了一間迷宮般龐大的地下室。

菲勒爾城堡像一座冰山,顯露得僅是微不足道的表面。

克里羅傑帶著亞伯穿過圍繞中央庭院,從不同的通道中,十五個相互連線的房間排列成兩個同心層,兩人按照順序逆時針參觀著,先是克里羅傑早年的草稿和他收藏的藝術家老師的作品,最早追溯到兩百年前。

“當我六歲時,我意識到一件事……我熱愛藝術,遠高於生命。亞伯,我說得藝術不止油畫、蛋彩或雕塑,而是與神交流的方式。從一副視覺化的作品中,藝術家充當了引導者的角色,將古老的形而上學宗教觀念與塵世存在的價值觀念相協調。”

“為了達到目的,我將視線投向塵世,不像中古時代的藝術家那樣,自始至終仰望虛無縹緲的天堂。因為除了全能的先知,十二輪月亮亦能讓人獲得各式各樣的靈性——啊,我相信死神拉斯洛特亦是值得崇拜的物件——我轉向了泛神論。”

“簡單來說,我希望結合舊的宗教思想與新的、以經驗為導向的精神興趣,創造一種出於崇拜創世主的‘現實主義’,我認為神靈內在於祂的所有創造物中。”

參觀時,亞伯感到眼花繚亂、心生敬畏,他不瞭解藝術,也聽不懂克里羅傑的想法,但掠過一幅幅深邃的、鮮豔的、充滿空間感和金光的作品,溫暖的熱水流過他的心頭。

就像菲勒爾城堡一樣。

無論伯爵踐踏了多少無辜的骸骨,亞伯無法否認藝術品的美麗。

畫廊是克里羅傑長達百年的生命的印記,除了主要的作品,還穿插一些小畫廊,起到補充和轉折的作用。

小畫廊展出的不一定是油畫,地毯、陶瓷碗、金屬製品和微型畫層出不窮,內部細節非常豐富,亞伯停下來反覆檢視。

突然間,他看到一個可怕的意象。

尚且青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