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冕:“成了。”

徐鳳鳴頷首:“那麼,接下來就看王后娘娘的了。”

幾日後,宮中傳出訊息,姜懋今年要在汀山秋祭。

汀山是楚國祭祀用的聖地,楚國世世代代大大小小的祭祀儀式都在汀山進行。

自從姜懋繼位後,因著他時時刻刻都是一副“總有刁民想害孤”的樣子提防所有人,於是便將祭祀地點改在了宗廟。

很顯然,他今年之所以選擇了汀山祭臺,肯定有人說了什麼。

姜冕清楚這是宋王后干預的結果。

他們的機會來了。

“殿下,機會來了。”徐鳳鳴道:“我們該商量一下具體該如何行動了,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君上上了汀山,就住在汀山行宮別下來了,您覺得呢?。”

姜冕:“……”

“這個簡單,”宋扶說:“到時配副藥給他喝進去就行了。”

“現在的關鍵是,上將軍跟謝佑,”徐鳳鳴食指輕輕敲了敲案几:“誰更適合跟君上正面對決,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是他親弟弟,一個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或許……

殿下,恕我直言,您真的有把握他們會動手嗎?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反水吧?”

“先生放心。”姜冕道:“我王叔跟謝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好吧。”徐鳳鳴道:“只是以防萬一,我覺得最好還是讓趙寧跟鄭琰跟著。”

姜冕:“如此,那就麻煩二位了。”

七日後,秋祭日。

姜懋帶著宋王后去汀山祭祀。

他帶著宋王后走在最前面,後面跟了一眾禁軍。

“竟然連一個兒子都沒帶,”鄭琰瞅著那半死不活爬山的姜懋:“他究竟是有多怕他兒子造反篡位?”

徐鳳鳴:“……這可不好說,誰不想做至高無上的君主呢?古往今來,又有哪個君主不害怕自己從王座上跌落下來呢?”

鄭琰理所當然道:“當然有了。”

徐鳳鳴:“誰?”

鄭琰卻不吭聲了。

沿途已經有不少百姓出來圍觀國君祭祀了,汀山山腳至祭壇總共不過三百多階臺階。

為表誠心,姜懋必須放棄車馬,一階一階走上山。

他走了不到一半,便已經氣喘吁吁。

不知道是不是年齡大了,他這些年來越發力不從心,這才上了不到百步臺階,就已經呼吸不暢了。

不單是體力大不如前,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常常覺著累。

更是時常健忘,有時說過的話轉頭就不記得了。

如今眼睛也模糊了,他還時常想起從前的事,聽說人到了一定年紀,就總愛回想以前的事。

他更沒想到的是,到得現在,甚至連自己的親兒子和大臣們都覺得他老了,他們已經開始否定他的決策了。

他現在回想起自己決定出兵駐守洛陽那日,姜冕跟群臣跪在殿前,讓他收回君令時的眼神,不可思議中又帶著審視和震驚,包括驚訝、不解、以及無法掩飾的失望和蔑視。

那是一種赤裸裸的,看一個老得已經沒有分辨是非能力的人的眼神。

在他們眼裡,他姜懋已經老來昏聵,沒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

所以姜懋才會如此生氣,他簡直恨不得將他們統統殺了!看他們誰還敢蔑視他,挑戰他的權威。

“嗬……嗬……”姜懋胸膛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氣喘聲,然而他卻沒有出汗。

“君上,休息一下吧。”宋王后伸出纖纖玉手扶著姜懋。

姜懋擺擺手,腰彎得像一張弓,他不能休息,若是停下來休息,不正是代表他承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