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既望,康王死了,這算是革新派大勝一場。

三月初,驚蟄,春雷乍響,蟄伏了快兩旬的守舊派終於又召開派會。

此事討論的是革新派的新條例——丈量土地。

這是劉希和意外探聽到的。

那日他進宮稟事,恰遇魏遇飛在御書房進諫,皇帝聞言龍眼大怒,狠摔了他的奏摺,怒罵他,“你此舉莫不是要毀朕大雲根基!你、你居心何在?”

魏遇飛知曉此事難,但正值舊派元氣大傷,要他眼睜睜看著這絕好的機會溜走,他是萬萬做不到的。所以他原備好說辭試圖說服皇帝,只要此事成了,那他將乘勝追擊,往後雲皇城將再無舊派立足之地!

不料皇帝看到他的奏摺竟會如此生氣。難不成是知道了他暗藏的心思?

他重重地磕下頭,說,“皇上,臣一心為國,絕無二心啊皇上!臣之心日月可鑑,請皇上相信臣!”

老淚縱橫之態可真是像極了忠臣,可惜了,魏遇飛與這個詞一直都沾不上邊。

皇帝怒氣沖天,哪裡是他放低姿態三言兩語就能說消了的,所以他趁此機會把他的說辭挑了些進言,“皇上,如今皇城中許多土地都被高官達貴、世家大族佔領,其中本歸屬他們的並不多,是他們私自墾荒開採,皇上,他們這是在侵蝕皇家利益啊!”

土地是家族、宗族乃至民族之根,舊派盤踞皇城多年,便是靠著土地為生。新派要動土,那就是要動他們的命根,平日裡一些不活絡的官員也出來活動了。

首座上的劉希和簡單說完此事,底下一片譁然。

“什麼?丈量土地,他們怕是瘋了。”

“新派此番口氣不小啊。”

“胃口這麼大,也不怕撐死!”

眾口紛紜,都是難以置信。

劉希和平靜地說,“康王都被他們逼死了,他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工部尚書陶恭平抖擻著鬍子,道,“相爺,我們該做些什麼了。”

只是提醒、建議的口吻,有些人卻不這麼幹了,觸及利益的事,哪裡容得?

當即有人憤然起身:“相爺,再這麼下去,哪還有我們的立足之地?”

“是啊是啊,乾脆把祖上功德拱手讓人得了,還在朝為官做什麼。”

“好好一個國家,叫那些個革新派改成了什麼樣?相爺再不管管,我們當真該喝西北風去了。”

劉希和慢吞吞地說,“大家都冷靜一下。”

“哼,冷靜,命根都快沒了還叫我們如何能冷靜?這革新一派都鬧到家門口了,我們再不反擊,就只能洗淨脖子等著人家抹了。”

“嚴兄,相爺勿怪,嚴兄也是擔心則亂,不過,這一年來我們確實忍讓頗多,相爺現下有何打算?”

劉希和掃視了眾人一眼,緩緩說道,“那就讓他們量。”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懼,“相爺!”

陶恭平轉念一想,問,“相爺可是有什麼打算?”

劉希和看向他,皮笑肉不笑道,“丈量土地,那就要拆毀一些地方府邸,你說,若是拆了不該拆的,毀了不該毀的,會怎樣?”

陶恭平略低頭作沉思狀:“不能動的?他們怎會傻傻地動?”

“他們是不會動,但我們可以替他們動。”劉希和姦笑道,“動土,素來不是你工部的事嗎?栽贓嫁禍這種事就不必本相教你了吧!”

陶恭平茅塞頓開,“相爺英明!”

一丘之貉,老奸巨猾之人一點就通!

見他二人已計謀好,其他人明白的已點點頭讚賞,不明白的也並不擔憂了。

舊派這兩個老狐狸合計出來的,肯定不會委屈了自己人。

三日後,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