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人賣棉花糖,她心頭一喜,坐起身敲了敲車窗。

明伢趕緊過來回話:“王妃有何吩咐?”

“明伢,你幫我去買一個棉花糖來。”邱寒渡遞了些碎銀給他。

明伢答應一聲,果真去買了個棉花糖回來。

等聶印回來之時,正看見他的王妃被一個大大的棉花糖將整張臉都遮住了。他朗聲笑起來,伸手捏了捏惹禍精的臉蛋兒:“我的王妃比羞羞還可愛,哈哈哈……”

“……”邱寒渡能說她從小沒吃過棉花糖,想嚐嚐是什麼味道麼?他不是去了好久都沒影兒嗎?怎麼她一吃個棉花糖,他就回來了?

她的臉紅嘟嘟的:“不要拿我跟你家狗熊比。”很沒好氣的聲音,驀然棉花糖缺了一大塊兒,竟然被少年咬了一口去。

他的唇角沾著白膩膩的棉花糖,竟然絲毫不影響他俊氣的模樣,反倒更妖孽,更好看,更生動了。

不由自主,她拿了手絹,去替他擦拭唇角。

他理所當然地讓她擦,剛擦乾淨,他又一口咬過去,棉花糖霎時又缺了一大塊。

她很不滿:“你給我留點。”

“挺好吃,嘿嘿……惹禍精,跟著我有糖吃,以後不許離開我……我天天給你買糖吃……”少年說完,又咬了一大口。

邱寒渡一個崩指彈過去:“這糖是我買的……”

少年一個崩指彈過來:“你是我的,你買的當然也是我的……”

第四十三章 無賴少年

在邱寒渡的生命裡,從來沒遇到過像這樣的男人。有著少年的無賴,有著男人的鎮定,邪魅狂妄,還小氣,霸道,睚眥必報。

有時候大方,有時候又斤斤計較。

有時候冷酷,有時候又慈悲得像踩死只螞蟻都得懷念半天。

有時候性情涼薄,沒有熱度;有時候又熱情得過頭,什麼見義勇為,拾金不昧……通通用到他身上,都完全搭邊兒。

他看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兒,哪怕搶她的東西吃,在她身上蹭幾下,就覺得滿足到死。

卻心思沉重沒有底限,揭穿紫羅,和他的母妃攤牌,周旋在皇上和太后身邊。在袁宛央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他就猜出了她是細作。

他疑神疑鬼,卻又無比光明磊落。

奇異的結合,一個最最矛盾的發光體。

邱寒渡在這個閃閃發亮的發光體面前,一沉淪,再沉淪,下了一次又一次遠離的決心,卻禁不住他一個笑容的勾*引。他賴著她,她便心軟。

她想徹底遠走他鄉,卻又如何離得開他?除了是需要他治毒,難道就沒有別的理由留下?

邱寒渡的前世今生,從不曾如此刻糾結。那彷彿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接到第一次約會邀請的時候,糾結著去還是不去?

踏出一步,將永無回頭路。

退後一步,她又不甘心。

馬車徐徐動起來,邱寒渡才發現,這少年剛才彈她崩指的那隻手倒是完好。可另一隻手藏在袖中,鮮血卻滴滴將長袖染紅。

她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神醫,你的手在滴血……”她說著就去擼他的袖子,天啊,手臂上血淋淋的,手心也是血淋淋的。血就那麼順著手臂滴落在長袖上,漸漸染紅。

聶神醫一副失血過多的蒼白樣兒,順勢就倒在他的王妃身上:“寒渡……我痛……”

邱寒渡急是急,可不蠢:“止痛啊,止血啊,你你你,聶神醫你這血倒底是要流給誰看啊?”她費力地側頭,看他有氣無力搭在她肩上的腦袋。

他像蔫了的茄子:“聶神醫現在沒藥……”他舉著帶血的袖子,放在邱寒渡的身上,刺目又耀眼,讓她看得心慌。

她閉了閉眼,卻心思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