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們遇上了事,又後悔、又生氣、又害怕……”

她接著做了總結陳詞:“他值得睡個懶覺。”

“還有一件事。”文雀神秘兮兮湊到跟前去,將要和盤托出,回頭看見荊風,又非要將其趕出門去,“上一次是我幫你給殿下告狀,這一次得是我幫殿下給你告狀,別讓你二哥插嘴,他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事。你記不記得去年大概這個時候,三月裡吧,孫美人的父親出殯,葬禮上有人刺、嗯,對殿下……”

“他受過傷!”李木棠立刻就緊張,“胳膊上,好嚴重呢。我剛才怎麼沒想起來看看……不點燈我也看不見……那我一會一定要去看看。是沒好全,又復發了嗎?很嚴重嗎?!”

“瞧你,胡思亂想!”文雀直嘶聲,“當時傷了他的不是刺客,是國舅手下一個將軍。那一刀原本衝著靖溫長公主去,被他擋了。這將軍自知闖了大禍,當即是拔腿就跑!你猜是跑到了哪裡?就昨晚,給董家出力,正撞見殿下!一眼就認出來,還要下毒呢!”

小丫頭這回是當真跌了個四腳朝天,急起來半晌怕不起,連話都說不出。荊風乾脆就強插進來,還將文雀往外擠開:“別聽她唬人。他第一次偷看時我便知道。沒有人能得手。”

這裡說的是“他”還是“她”,是昨夜的齊畢抑或方才的文雀,見仁見智,總之李木棠才不在乎。她忙著要回臥房去,甚至上手就捉了人倆條胳膊翻來覆去地研究,這時候那句“讓他睡覺”就不管用了,連戚晉自己打著哈欠賭咒發誓的保證也不靈光。她接著非說這人臉色發白,最起碼也是淋雨生了病,馬上又要找昨晚那位郎中。而且一定要養精蓄銳再兩三日才肯啟程。“你就睡著,什麼都別管!有親事府,有親王府……你該生病,你早就該好好生個病……要麼你這麼累,我從前給你抓的藥你也不吃……”

眼瞧著這丫頭就要掉眼淚,戚晉說著“還有兩副,我吃便是”就坐起身來。曹文雀先叫一聲,掉頭就跑——還差點倒栽蔥摔下臺階去;荊風於是也名正言順立刻消失不見;留下李木棠個腿腳不靈便的走又走不掉,跑更跑不脫,一抬眼,猝不及防就將他看了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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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還記得哭,她已經是徹底傻了。偏那傢伙毫無自知之明似的,依舊不曉得披件衣裳,還貼過來老老實實說一句“知錯了”,還有“但憑處置”。甚至他還要虛咳幾聲,無辜得一本正經:“生病呢,治病嘛,露胳膊露腿的無可奈何,誰人臉紅,便是誰心術不正……”

再緊挨了耳朵、他嗤聲帶笑:“淫者見淫。”

李木棠既羞又憤,直拿被子照頭給他蒙過去。初春的絲綿被沉得出乎意料,她那兩條沒長什麼肉的胳膊要費老大勁才提得起來,戚晉倒也體貼,就乖乖等著她來作弄。小姑娘又是要將人遮掩實了,又要撞到人懷裡去,屬實有賊心沒賊膽。隔著被子,她還要再三叮囑:那聲音傳來沉悶,一口氣透過錦被、還正暖在戚晉心口:

“就兩天,延州山山水水,就逍遙兩天……你聽話,我就、就……”

戚晉那不安分的胳膊就又趁機將她箍住,甚至被子一掀,當場就要兌現獎賞。李木棠才要叫呢——或許是笑,延州的郎中不早不晚,偏這時候來攪場。看一旁荊風那心虛眼神,多半是其蓄謀授意。膚施的雨水頓時便討人嫌了,刺史、縣令或是郎中,更是一個比一個要看不順眼。由是這日午後他們很快便走在路上——自家通幰車前窗一關,誰曉得他倆在鬧什麼,又是不是衣冠整齊呢?

曹文雀知道。

曹文雀很煩。

山崩之後她便不太敢乘車,當下自己騎了匹馬,與荊風並肩就行在車轅旁邊、遠山崖的一側。整兩日啊,春光旖旎,樹蔭清麗,那倆人頭也不探,卻總有歡聲笑語沒完沒了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