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於是不久他們都被那個猶太人的代表交使出去,分頭去到幾家熟悉的公館裡,找尋他們的太太。結果,太太不等她的下人未找而先自動溜了回來,據說並沒有人邀她打牌,那個電話來得有點奇怪,讓她上了一次大當。不過,這還不算上當哩!踏進門來一看,方知真的上了大當。原來,她的少爺不見了!”

這位古怪的來賓,像潮漲那樣一口氣述說完了那樁離奇的故事,最後,他用大聲補充:“這就是令尊昨日在新公館裡所遇到的事!”

這個時候,“白宮”中的首腦——我們聞人先生的正式而賢德的太太——為嫌密探們的情報不仔細,她已親自“移步出堂前”。她並沒有聽出那位來賓,站在兩架麥克風前,滔滔地在發表何種偉大的議論;她只聽到那篇長篇演說之中,橫一個新公館,豎一位新太太,這讓她耳內的火星,快要飛上巴爾幹半島。依著太太的主見,幾乎就要親自列席於這書房中的小組會議。但是,她的一些隨員們,卻勸她姑且聽聽看再說。

事實上,書房門外的許多人,都沒有聽清楚書房裡的那段離奇的小說。因為,那位來賓,把這一席話,實在說得太長而又太快了。

當然書房裡的出奇談話還在繼續下去。

只聽得大少爺在驚疑地問:“那麼,家嚴究竟到什麼地方去了呢?”

二少爺卻用尖刻而嚴重的調子,在向來賓發話:“你對這件事,怎麼會知道得這樣清楚呢?”

來賓正在揚聲大笑;那笑聲像是深夜裡的怪鳥叫。隨著笑聲他在得意地說:“這是鄙人一手經辦的事情,我怎麼會不清楚?”

這輕輕的一句話,彷彿挾著一股北極的寒流而來。卻使這弟兄二人的身上立刻冒著冷氣,連呼吸也凍住了。

室內來了一陣緊張的沉默。

老大簡直驚異得無法再開口。

比較鎮靜而又機警的還是老二。他在囁嚅地問:“你,你是什麼人?”

“二位的意思,大概想要查查我的身份證,是不是?”

弟兄二人,瞪著四隻眼,不響。來賓把銳利的視線從老大臉上兜到老二臉上,他指指自己胸前的那條紅領帶,說:“喏!”他側轉臉,指指自己的耳朵,說:“喏!”他又伸出他的左手,讓對方看他那個鯉魚形的指環說:“喏!這些,都是我的身份證。你們也許知道這些古董的。”

老大似乎還沒有覺悟到這是什麼玩意,他的滯定的眼珠依然滯定。

(世上有些某種的人群,他們自以為名氣很大;他們自以為已經把金字招牌掛在額上,連拾荒的孩子們一看也會認得。偏偏有時候他們把額角拍出來,而人家卻不買那本賬。於是,我們的有名的人物,未免感到一些微妙的窘意。這時候,書房裡的來賓,他就感到一點如上的窘態。然而還好,幸喜他額面神經的組織一向具有可驚的密度。因之,雖然窘,倒還“不在乎”。)

但是,那位較機警的老二,他望望來賓的耳朵與領帶,他的腦內,開始閃出某種可怕的幻影。他用基督教徒對付撒旦那樣的聲氣向這來賓發問:“你,——你,——你先生——就是——?”

來賓卻以溫和平靜的口氣接下去道:“不錯,你已經認識我,既然大家相識,那就好商量了!是不是?”

老二退後了一步,畏怯地問:“先生的來意如何?”

來賓提高了聲音,笑笑說:“鄙人以綁票匪首領的資格,準備和兩位非正式地談談,不知兩位以為怎麼樣?”

“綁票匪?”老大驚喊。他的眼珠幾乎滾落到腳背上!

這時,書房門外,有些較機警的人物已經聽出裡邊談話的真相。有一個人,把這訊息報告了大眾。頓時,書房門外,好像踢翻了一個黃蜂窩。

一陣極大的擾亂,起於這蜂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