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間他腦子嗡一聲空白,全身肌肉緊繃到極致,僵硬得像塊石頭。

也是從小的訓練本能,讓他勉強繃著最後一線理智。

嘴巴張張合合半天,儘管顫不成聲,總算還能擠出一句話來:“你、你是說……不可能啊……”

族長之位空缺兩百多年,張家人已經悵惘迷茫了很久,直到活了三千年的聖嬰橫空出世,簡直像是天意指引的降臨。

他就是張家當下的信仰所在,萬千矚目,尊不可言。

聖嬰活著本身,就是長生最有說服力的證據,就是張家全族上下的主心骨,誰會對聖嬰動手?

誰敢對聖嬰動手!

家族內亂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但他跟大多數人一樣,總以為不過是爭權奪利的那套。

但是,眼前這個人說的話,他也沒法不信。

在家族年輕一代裡強到斷層的身手,每每完美交付的任務,眼下又被族老們點名指派為聖嬰之師……

對於他們這些從小就被張從宣壓制長大的人來說,這種慕強,幾乎形成了打心眼裡無法抹去的權威。

而,只要沿著對方輕輕挑出的線頭稍一聯想,張應山的表情霎時陰沉如驟風急雨。

要真有人蓄意謀害聖嬰……這並非不可能,張家也有敵人,也有叛徒……若被人趁虛而入渾水摸魚……

眼見不過短短几秒,這人就自我腦補到了思維混亂、道心動搖的境地,張從宣不得不輕咳一聲,趕緊打斷了他不知跑偏到哪裡去的腦回路。

只是稍微拋了個引子,他還沒想把事情鬧大。

“別慌,”他沉穩地安慰,“暫時沒那麼嚴重……起碼我還沒有證據,現在問你,只是想著有備無患。”

張應山立刻抓住重點:“ 還沒證據……你已經有懷疑方向了?”

青年心下暗嘶一聲。

不是,別較真啊兄弟,他只是想起網路時代各種見慣了的套路,隨口一問。

能別這麼會腦補且追根究底嗎,你真是生怕不鬧點大新聞啊。

他心中嘆氣,面上依舊面無表情:“別想太多。”

“明白了,幾事不密則害成,你不說是應該的。”張應山很快完成了自我說服,甚至十分贊同這份謹慎。

“難怪長老們特意選了你來……明天開始,我會叫他們把餐具換成銀製,再調撥可信人手專司此事。”

事已至此,眼見糾正不過來,張從宣乾脆聽之任之了。

甚至還多補充了幾條。

“每次送過來的飯,最好用同一個食盒,所有飯菜不要刻意區分,我會再提前試毒一次,”畢竟是網路時代見多識廣的人,他說起來像模像樣的,“另外,多些時令蔬果,這個難動手腳。”

張應山目露贊同:“言之有理,還是你心細。好了,我照辦就是。”

青年不動聲色點頭,這次真的目送人離開遠去。

哎,這可真是無心之失。

不過就結果來看,讓這些人對聖嬰的餐食更上心些,總不是壞事。

而且,既然說到了防範意識……

返身回屋子裡轉了一圈,根據記憶又翻了翻,很快找到了這個身份之前使用的武器。

是一柄模樣特殊的鐧。

出鞘來看,形如劍,卻有稜無鋒,長約一米出頭,分作九節,中間有極窄的凹槽相隔,最後一節處,四稜相匯變成了寸長的尖端短刺。

鐧身重量不輕,握在手裡質感冰涼,輕輕揮舞便帶起了風勁。

盯著護手處的異形紋飾看了幾眼,他將手指搭上去,稍作摸索,鐧身便無聲脫落,露出內裡所藏。

——是一把寒光凜冽的窄身匕首。

考慮到“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