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江時也會不會接受,那就不是她考慮的了。

江時也只是長得像他,並不是他。這點雲嵐心裡再清楚不過。

與江時也分道揚鑣後,她繼續著被中途打斷的漫步之旅。

今夜月色皓亮,她面容平靜、毫無目的地在這城中閒逛。她的影子慢慢劃過廢墟殘瓦,有異光自黑暗中一閃而過,似是錯覺。

他們一向喜歡跟在她身後,做著像是“護送”的工作。即使知道雲嵐不需要,他們還是樂此不疲。

只要他們沒有打擾自己,雲嵐便也隨他們去了。

今晚的她看著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平靜淡然。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還是被江時也影響了。

說起來江時也和那人只有三分像,可就是這三分,足夠亂她心神。畢竟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緩慢踱步登上了這座城最高的建築物,她坐在沒有護欄的天台邊,雙腳懸浮在半空。微微斂眸,她盯著自己染塵的雙腳,思緒蔓延。

她沒有忘記那人的長相,過去的種種清晰印在她的腦海裡。可他的身影越清晰,她就越不舒服。

抬手撫在胸前,這裡是人類心臟的位置。

胸腔中沒有傳出一點動靜,雲嵐也清楚她沒有“心跳”這種東西,可似乎是這個位置,一直悶悶的、還有點空,讓她不太舒服。

這種感覺一直都有,往常她還能忍受。可在見到江時也後,這種感覺忽然加重了。

“您怎麼了?”

今夜的雲嵐有些反常。黑暗中其中一個存在終於忍不住現身,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月光之下。

男人穿著深色的西裝,過肩的長髮隨意散在背後,他躬著身、劉海遮住了眉眼,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乖巧地停在了離雲嵐十步開外的位置,滿臉恭敬。

“沒什麼。”

儘量忽視軀體中的煩悶感,雲嵐抬頭,深邃的目光越過城中建築物的頂端看向天際。

她的眉眼格外溫柔。月光迎面落下打亮了她的眼眸,細看卻能發現那光芒絲毫沒有落到眼底。

雲嵐很少外露情緒,今天那短暫的“驚訝”已經算得上是她這幾年來最大的情緒波動了。

再加上她特意將人帶到安全區,有點腦子都能看出雲嵐對那個叫“江時也”的人類不同。

只是摸不清這位大人的意思,男人試探著問她:“我去警告城裡五階以上的傢伙,讓他們不準對那幾個人類下手?”

雖說別墅內很安全,但像江時也這種天天往外跑補給物資的,保不準就在城裡遇上什麼大傢伙。

男人不確定江時也的實力,保險起見、只要五階以上的存在不出手,他就不會有危險。

這座城看著安靜,實際上有不少東西藏在暗處。

見雲嵐沒有回答,男人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跟在這位大人身邊這麼多年,見她情緒有明顯變化的場景屈指可數,其中遇見姓江的就佔了兩次,這是第三次。

前兩次姓江的是一男一女,聽說是對人類夫妻,每次他們來的時候,大人都會警告城裡的喪屍不準對他們出手。

說起來,那兩個人類已經很久沒來了。

甩了甩腦袋,不再關心與自家大人無關的事務,察覺雲嵐的情緒恢復如常後,男人安靜隱回黑暗中,宛如從未出現。

雲嵐也想起了那對人類夫妻,恍惚間她終於察覺距離上次見到他們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

許是受到了江時也的刺激,她突然很想確認那個人的情況。

他...怎麼樣了?

放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抓緊了臺沿,本就沒什麼血色的指尖變得更加蒼白,她抿著唇,無端生出了些許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