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卻,收緊肉質,鎖住肉香。

牛肉丸子不是今天的主菜,這是為了明天的年夜飯做準備。

葉宵將煮好的丸子先放到屋外凍起來,又從屋外的儲物箱拿回來一塊牛腿骨和一塊牛腱子肉——這都是明天要用到的食材。

第二天一早,葉宵早早就起來了,沈梨半睜著惺忪的眼睛,迷茫地望著已經起身的葉宵,一臉不解地問道:“這才幾點?你起這麼早做什麼?”她的聲音裡還帶著睡意,顯得有些迷糊。

“今天過年啦!”葉宵語氣歡快,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什麼過年啊?過什麼年啊?”沈梨的靈魂彷彿還在與周公品茶,她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著,一邊又倒回溫暖的被窩,眼皮沉重地再次合上。

在過年這件事上,葉宵和沈梨的態度截然不同。

沈梨是土生土長的城市孩子,對於她來說,除夕那天,城市的喧囂暫時退去,大部分店鋪都歇業了,朋友們都要乖乖守在家裡。過年似乎只剩下看春晚這一件事——但隨著網際網路的飛速發展,娛樂方式變得多樣化,連春晚也漸漸失去了吸引力。

更何況,長大後的過年,還伴隨著一堆討人厭的親戚扎堆,他們會圍坐在一起,對晚輩們評頭論足,讓人倍感壓力。

所以對沈梨來說,過年還不如過生日那天讓她期待。她更喜歡生日那天的自由和快樂,而不是過年時那些繁瑣的禮節和應酬。

但是葉宵跟沈梨不一樣。

她剛滿週歲的時候就被工作忙碌的父母送到了鄉下的祖母那裡散養,她的童年是上山抓蛇下河摸蝦,雖然到了學齡以後父母將她從鄉下接回了城裡,但是她依然很懷念在鄉下肆無忌憚奔跑的時光。

高樓大廈的年味兒說到底還是沒有田間地頭的足。

她記得鄉下的春節,是從進了臘月就開始的。

葉宵的祖父祖母是北方人,他們的很多習慣都還保留著北方的特點。比如說,小年兒。

北方的小年是在農曆臘月二十三,葉宵記得非常清楚。

每到這一天,祖母總是起得特別早。

在北方,這一天是祭灶王爺的日子,許多家庭會準備一些糖瓜或者麻糖來供奉灶王爺,因為傳說中灶王爺會在這一天離開人間,回到天庭彙報一年的情況。為了讓他為自己說好話,人們會用甜食來“收買”他。

到了現代,為了省事兒,大部分人都會買現成的糖果來祭祀。但是葉宵的祖母是個很守舊的人,而且她日常十分節儉,她不會浪費錢去雜貨鋪買那些糖果,而是選擇親自動手,用瓜子、花生碎、榛子碎等堅果和糖,熬製幾塊堅果糖。等祭祀灶王爺的流程走完,祖母就會將香案上的這幾塊糖拿給葉宵吃。

為了這幾塊糖,葉宵從臘月開始就滿懷期待。她會在祖父買的“黃曆”上,在小年這天折一個角,每天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看牆上的“黃曆”,數著距離小年還有多少天。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堅果糖的味道顯得有些粗糙。尤其是當她被父母接回城市後,她嚐遍了各種軟糖、太妃糖、巧克力等,相比之下,祖母的堅果糖簡直算不上“糖果”。但對於當時的葉宵來說,一年中這一天是很特別的。

到了臘月二十四,祖母會將家裡所有的被子和床單都拆下來一一清洗,還會用一把五顏六色的雞毛撣子,仔細地清掃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一絲灰塵。尤其是牆上那面大鏡子,她會小心翼翼地踩著凳子爬上去,認真地擦拭,直到鏡面一塵不染。

而葉宵則站在下面,手裡拿著一塊抹布,等著祖母將用髒了的布遞給她。她會在冰冷的水中洗乾淨,再遞給祖母一塊乾淨的抹布,這樣祖母就不用頻繁地上上下下,節省了不少力氣。

“二十四,掃房子。”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