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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亂,多少昔日身嬌玉貴的貴婦和閨閣小姐因家敗,就像汙泥似的被人踐踏,生不如死!在這個時代,男人就是天、是房子,天和房子都塌了,屋裡的女人們就瞬間從雲朵跌落地獄,被惡鬼吞噬。
睡蓮憂嘆,嫁給許三郎有千種萬種好處,唯有這一條很棘手——身處各種政治漩渦,不能急流勇退,唯有前進,一條路走到黑——或者,是見到光明。
正思忖時,許三郎睡夢中一個翻身,左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似乎很滿意這種香滑的手感,他身子一蜷,順手將睡蓮囫圇個摟在懷裡,平緩的鼻息在睡蓮頸脖間翕動著,霸道的提醒妻子自己的存在。
睡蓮覺得頸脖處癢癢的,作勢就要掙脫開來,誰知她越是掙脫,許三郎樓的越緊,睡蓮乾脆躺倒裝死,三郎這才緩了緩胳膊,繼續朝著睡蓮的頸脖吹氣。
睡蓮從枕頭下面掏出絹帕來,裹住脖子,充當三郎鼻息的屏障,總算是沒有那股麻癢的感覺了。
看著許三郎沉穩的睡顏,睡蓮想,榮耀原本和風險就是孿生兄弟,一來就是一雙,活在當下,過好每一天,即使將來家門有變,也不至於遺憾了。人生就是一場面臨許多選擇的賭注,選擇這個,就要捨棄其他。對於未來,是不是要多一些自信呢?這條船很顛簸,但未必經不起風浪,三郎他,是個很有經驗的掌舵人……
許三郎夢見自己看到一隻又香又軟的火狐狸,這狐狸狡猾的緊,左突右閃想要掙脫,許三郎暗叫,這狐狸怎麼和我老婆似的,我還非捉到你不可,許三郎跋山涉水、翻山越嶺,鬥智鬥勇,終於擒到這隻狐狸,許三郎心滿意足的磨蹭著火狐狸的毛皮,香軟潤澤,居然老婆的肌膚神似!
更奇妙的是,這隻火狐狸在他的觸碰下慢慢幻化成睡蓮的模樣——還是沒有穿衣服的版本,許三郎大怒,喝道:“何方妖孽?!”
這一吼,許三郎從夢境中驚醒,藉著臥房角落宮燈的光亮,許三郎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從枕頭上滾下來,埋頭睡在睡蓮的烏髮之中,左手還抓著她光溜溜的膀子。
這些年養成的習慣,許三郎不用看懷錶就知道要起來去大朝會了,他悄然起身,給睡蓮掖了掖被角,俯身時見睡蓮雙眼下面有一圈淡淡的青黑,定是這幾天累的,心思又重,沒好生休息的緣故,心下頓生憐惜。
今天是添炭和添菜當值,兩人服侍許三郎在隔間換衣梳洗,早飯用了一半,睡蓮不知何時醒了,穿著風毛緙絲披風,屏退眾人,一邊給三叔剝著水煮蛋,一邊將昨天寧珂在大牢巧遇恩人藥老三和布青天被傅姨娘孃家藥鋪坑害的事情緩緩道來。
許三郎就著睡蓮的手,一口咬掉半隻雞蛋,聽完背後是傅家搞鬼,高興的差點被蛋黃給噎住了,睡蓮忙倒了一杯溫茶遞過去,許三郎拍案道:“夫人還真是一員福將,我大哥和他的生母傅姨娘一樣,最擅長裝無辜,裝好人,再冷不防的咬你一口,又狠又毒。行事謹慎,滴水不漏,烏龜似的難以下口,我一直找他們的把柄,可惜都是些小事,不足以撼動這兩人。”
“不過百密一疏,倘若真的是傅家藥鋪為了賴賬,構陷藥老三夫婦罪名,甚至不惜縱火汙衊布青天,我們倒可以以此為契機,將傅家一軍,最好是把他們家皇商的牌子砸了,看那傅姨娘還還有沒有臉面以仁慈自居。”
睡蓮微微頷首,還是有些擔憂:“即便如此,也只是動了傅家而已——從禮法來看,傅家也不算是永定侯正經舅家。”
許三郎頭搖得和破浪鼓似的,“你是新媳婦,還不明白裡頭的道道,傅家就是我大哥大嫂的錢袋子啊……”
原來永定侯府每年都入不敷出——宮裡頭賢嬪娘娘要銀子打點,侯府一年到頭都有喂不飽的太監伸手“借錢”買房置地,雖明知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但永定侯夫人能不給麼?賢嬪娘娘在色衰無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