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你會後悔嗎,你所做的一切,殺了那麼多人,那麼多人因你而家破人亡。”

“那麼多……

那麼多……那麼多!”

“你真的……有後悔過嗎?”

一道輕而幽邃的聲音遍遍迴響在我的腦海,先是平靜,再是憤怒,最後……竟帶上了一絲哭腔。

這道聲音明明讓我感到無比熟悉,可在一遍遍地質問之下卻又讓我一陣心悸。

傾盆大雨,於此間拉開帷幕,帶著詭異的黑色,最後在遠處彙整合了一條江河,直到它離我的距離越來越近,我才驚愕地發現。

那根本不是黑色……那是濃稠到發黑的血。

一點一滴落在我的長刀上,發出陣陣“哐當”的聲音,當我將目光再次投向它時,手中的長刀不知道從何時起已寸寸碎裂。

可遠處的街道上,還有那麼多人,或猙獰著,或祈求著,或哀嚎著,被江河裹挾著爭先恐後地向我爬來。

在人群的正中心還有一道瘦小的身影,她與其他人都不一樣,她只是立在那裡,沒有任何動作,用眼神淡漠地直視著我。

直視著,人潮漸漸將我淹沒。

直視著,他們爭先恐後地撕扯著我血肉。

直視著,我同我的長刀一般,寸寸碎裂。

我拼命地將的目光投向她,在天空徹底暗下前的最後一刻,我終於見到她有了些許的動作。

我看見,她的嘴唇一開一合,她問我。

“你會後悔嗎?”

…………

奉節魚腹山。

闖王率領我們轉移到巴東縣之西的諸山當中,卻不料遭叛徒出賣,被楊嗣昌構建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圍困其中,軍糧不繼,被困數月有餘,無奈之下,只能強行突圍。

我作為闖王的侍衛之一,跟在他的左右,替他擋下攔截的追兵,護其周全。

而闖王作為將首,身邊的戰鬥自然也是最激烈的。

我看著人們不斷地死去,認識的人,或不認識的人,一個個都在我身邊倒下了,生命的逝去隨意得就像一滴雨水消失在了江河之中。

一個,三個,十個……

我已不知殺了多少人。

長時間的戰鬥早已將我的體力消磨殆盡,現在的我,僅是依靠著本能麻木地在揮舞著手中的長刀。

“殺了闖王的人重重有賞!”不知從哪裡傳來的聲音,促使著身邊計程車兵更加瘋狂地朝我們擁了過來。

噠……噠噠……噠噠噠!

叮!!!

一陣急促地奔跑聲從我的身後傳開,我的瞳孔猛縮,下意識地轉身將手中的長刀橫在身前,與來著的長槍碰撞在了一起。

好沉……

招架的位置不斷朝我的方向傾斜過來,即便我將為數不多地力氣都壓榨在這裡也無濟於事。

無奈,我只得先行後退三步拉開距離,給自己爭取到一絲喘息的時間。

對面那人顯然也是戰場經驗豐富,見我疲憊,沒有給我更多的喘息的時間,很快便又攻了上來。

嘭!

刀與槍一次次碰撞在了一起,又不斷地被彈開,體力在一次次的交鋒中不斷流失,我大口喘著粗氣,肺部傳來一陣火辣辣地刺痛。

而對面那人卻是不緊不慢地在壓近身位,消磨著我的體力,多年的征戰經驗讓我很快就意識到了。

他在等……

等我再次露出疲態的時候,將我一擊斃命。

後方的追兵越來越多,不能再繼續這樣拖下去了……

我深知眼前之人無法力敵,便在一次後退中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故意賣了一個破綻。

但面對經驗如此豐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