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

“你最開始已經猜到。”林懷章道,“榮王薨,勝負已定。所以我來這裡,請張兄急人所難,快馬去見位故人。”

“不去。”張祺裕想也不想,一口回絕,“楊忻我沒看好,李成陰差陽錯也死了乾淨。官場裡彎彎繞,總得沾著些性命。我個做買賣的,犯不著。榮王死便死了,你攀了李家有扶搖直上大好前途,還要賭?”

林懷章好像早有所料,聞言也不失望,甚至點點頭,作勢就要走:“戶部那頭虧空皇帝陛下在意得很,投桃報李,我正好還要往岳家略效犬馬,不與你廢話。請柬送到,我走就是。”

他卻哪裡還走得了。張祺裕雄赳赳氣昂昂將門環一拉,伸手摸著不知誰的鞋照頭又要打。林懷章依舊站得筆挺、安之若素,隱約間似乎還有了些他父親的影子。他接著說,生怕自己講解不夠明白:“就先放虔金號去探探路,待生意做穩了正好搶取豪落,順手將‘順字盟’收入囊中——給皇帝陛下要獻上的就是這等良策,張兄以為可行否?小弟琢磨,這行商若只能做官府的生意,那散入各州富戶商行的銀兩,可不就填回到國庫裡了麼。顯宗重農抑商的法子才是治國之本,恕宗就不該聽慶國公那番廣開商路的諫言。陛下如今有意撥亂反正,國之幸事,張兄如何大為光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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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祺裕本就不大的眼睛就十分配合地擠成兩粒紅豆,惡狠狠還噴著光:

“有屁快放。”

“就今晚。時不我待。下午段孺人入宮照料太后,先一個得到訊息,立刻快馬回府撤盡了給楊小公子的白幡。她母家沾著朱氏的光,投鼠尚且忌器,最快也得明日昭告天下了。你,張家小四,騎我的馬,楊小公子的事兒去關懷下回門的故交。別又擺出這張臭臉。薛娘子虔佛,月初於寶華寺莫名失蹤,接著又生了場怪病。要請佛祖相助,自然得尋個媒介才好。”

“託夢,請得道高人卜卦推演,駁了皇帝的言之鑿鑿是吧。”張祺裕立時心領神會,“但朝堂那頭還得有些助力……你閉嘴,這是你的事。我已替你出面去勾結楊珣那外室,朝中呼風喚雨,再不該是我這小小書吏所能為。”他說著撿了人映葉的衫裙來,好像給自己胡亂圍了就要出門。當是時,一個出其不意,這混賬東西接著卻往林懷章身上撲,是看準了要綁人回床,為重獲新生大肆慶祝一番——誰要自尋死路,冒險又去和陛下作對幫什麼榮王!林懷章在監牢裡悶了小半年的身子居然出奇的靈活,輕輕一個閃躲,撞開門扇摔出屋子的卻是張祺裕自個。

他還要邁步繞過了滿地狼藉,給張祺裕施施然一揖到底:

“張兄大恩大德,小弟銘感五內。日後必當結草銜環、粉身碎骨以報。”

在旁觀熱鬧的看來,一個彬彬有禮,一個是狼狽不堪;在張祺裕看來……這罪魁禍首分明笑得洋洋自得哩!

“小弟愚魯,張兄大才!就您這麼一位八拜之交,實在不好平白放過,您就可憐則個!呶!馬鞭,還有,這衣裳。倒春寒冷著呢!小弟回家還得侍奉父母,您也即刻啟程,後半夜回家歇著吧,啊!小弟!告辭啦!”

大笑搖袂,那青衫直裰的影子便漸漸遠去、看不見了。四下裡言笑聲叫罵聲忽而吵鬧,張祺裕翻個身,不理會趕來攙扶的龜奴,就見那門前燈盞紅哇!實在耀眼。燈紅酒綠,長夜無夢。冷風從一樓的綿簾縫隙錯個身,怎麼就一路落在二樓他的鼻尖了?

“不喝酒不狎妓,他真是要浪子回頭……”

也好。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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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人來人往,春風蕭瑟,不得不提的還有那興明宮露華殿。後宮兩位妃位娘娘在此東拉西扯地找事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