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沒處理,然後攏著披風施施然去藏書閣開了暗門,親自下令把那幾個從前都沒怎麼沒放在心上、今天卻突然想起來的對頭處置了,這才身心舒暢地返回襲寒居就寢。

明語察言觀色,確定他並不打算拿他們這些“目擊證人”洩憤,悄悄朝外面打了個手勢,躲在暗處的暗衛們終於把吊著的心放回原來的位置,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明若昀看到了明語的小動作,什麼都沒說,手上翻看著底下送上來的調查資料,寒聲吩咐:“讓他們把陸遠、何躍亭、張涵之的底細查清楚,曹諫之不可能只找了陸遠,若我沒料錯,另外兩個人也在他的邀請之列。”

暗衛們忙不迭兵分兩路,一半人手留下來保護世子,其餘人全散出去調查陸何張三人。

明語偷偷吐了吐舌頭,一邊服侍明若昀洗漱更衣,一邊謹小慎微地試探:“世子,婢子看那個陸遠在學子裡頗有名望,和那個曹諫之也不是一路人,咱們要不要利用他改變京中的風向?”

“京中的風向是皇帝一手促成的,想要改變,非他一人之力可為,最起碼還要何躍亭和張涵之襄助才行,可若到了那個地步,他們於仕途也基本無望了。”

和天子作對,古往今來他還沒聽說有幾個有好下場的,何況還是一群學生。

“那找先生寫話本子傳唱有用嗎?”

明語虛心求教,鑽研醫書她一個頂十個都不是問題,權謀鬥爭還要多和世子學。

明若昀陰鷙一笑,並沒有指望說書唱戲起到什麼決定性的作用。

百姓多愚昧,很容易被謠言左右,“媒體宣傳”說到底只是起到一個輿論導向的作用,改變不了事情的本質。

而且他也沒想利用輿論左右皇帝的決定,他要做的是掀起另一股狂風來和曹諫之之流做對抗,從而為向朝廷請旨裁軍創造一個對寧王府更有利的條件。

北境可以裁軍,但絕不能是被逼的,現在這種境況向朝廷請旨,不僅不會讓朝廷和百姓們以為寧王深明大義,反而會讓他們覺得寧王是迫於流言的壓力做賊心虛,這是他絕對不允許的。

這也是他先前給父親去信提議主動向朝廷請旨裁軍,卻遲遲沒有付諸行動的原因。

明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他嘴唇被自己搓得又紅又腫,想和他提議擦些藥緩解一下又不敢,只能故作不見地撇開視線,悄悄把藥放在他枕邊,頂著臉上兩朵可疑的紅暈快步退出寢室。

明若昀就寢時看到枕頭旁邊圓圓的小藥盒,剛被拋到腦後沒幾秒的記憶瞬間重回腦海,連帶嘴裡的血腥味兒都變重了。

“賀!九!思!”

明若昀紅著耳尖咀嚼著這三個字,恨不得把罪魁禍首拆骨入腹。

偏名字的主人是個生命力頑強的,不論他怎麼努力去忘,那張欠揍的臉還有白日被入侵的觸感都在他腦海裡輪番浮現,怎麼也揮之不去。

“且讓你多活幾日,等我先料理了曹諫之,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明若昀惡狠狠地賭咒發誓,一把將小藥盒掃到床底下,熄燈就寢。

—*—*—

翌日,明若昀以“為九皇子昨日的失禮賠罪”為由親自給曹諫之下帖,邀他“攜友”到香滿樓一敘。

為表重視,還特地派車伕駕著王府的馬車專程去接,讓曹諫之好一陣受寵若驚。

“怎麼不見陸解元?”

明若昀站在香滿樓門口親自相迎,見只有曹諫之一人從馬車上下來,奇怪問。

“世子見諒,陸兄一心撲在備考上,謝絕了在下的邀請。”

曹諫之謙遜道,實際上是他不想給陸遠創造接近明若昀的機會,根本就沒有通知陸遠。

明若昀頗為遺憾地點點頭,其實早料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