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妙兒的事情,芊雲兮對林去憂可謂是怨氣滿滿,短短一個晚上,不是對著林去憂面無表情,彷彿對方是個陌生人,就是冷嘲熱諷,言語間盡是不滿。

這可把天寧太子爺弄得滿心委屈,肚子裡全是苦水,卻又無處訴說。

無奈之下,他索性將照看李妙兒重任丟給芊雲兮,自己則是獨自撐一把油紙傘,在這個算不上大的山寨子裡閒逛。

山間小雨,此夜不見停歇。

細密的雨絲織成一張朦朧網,將整個山寨都籠罩其中。

天寧太子爺一身白衣,在雨中漫步,不知不覺走到寨子中央。

他抬眼望去,只見一間屋內燈火閃爍,在這漆黑夜裡顯得格外醒目。

林去憂心中滿是疑惑,此時已過半夜,萬籟俱寂,究竟還有何人未眠?

他躡手躡腳朝那屋子走去,生怕驚擾屋內的人。

當他輕輕推開門,屋內溫暖瞬間裹挾住他被雨水浸溼的身軀。

他發現坐在屋內的人竟是李厚風,後者正專心擺弄茶具,面前爐火映紅了他臉龐。

李厚風抬眼看到林去憂,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抬手示意他進來坐下。

“太子殿下,深夜來訪,快過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李厚風的聲音低沉而溫和,打破了夜的寂靜。

林去憂走進屋內,找了個空位坐下,目光落在桌上一盞茶上。

水汽嫋嫋升騰,茶香悠悠飄散,在這雨夜中,竟添幾分靜謐。

李厚風注視爐上煮茶水壺,水汽嫋嫋升騰,恰似山間縈繞雲霧,寧靜祥和。

這個硬漢還能有如此柔情。

林去憂走進屋內時候,李厚風穩穩拿起茶壺,為他斟茶,動作流暢嫻熟,盡顯穩態。

“殿下,世人常說,茶如人生,這話確實在理。”李厚風目光緩緩落在茶杯中那澄澈茶湯上,聲音低沉道:“我是個老粗人,不懂中原和南州的謙遜,但妙兒的娘是個地道南州人,這茶的道理,是她教我的,她說,初嘗時,舌尖會率先觸碰到苦澀,可細細品味,便能品出潛藏其中甘甜醇厚。”

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臉上流露出滿足神情,繼續說道:“泡茶講究水溫、火候、時間,稍有偏差,味道便會失色不少。而我們在山中紮營討生活,又何嘗不是如此?每一個寨中決定,每一個時機把握,都關乎成敗。一步走錯,便是步步錯,如履薄冰。但只要我們深思熟慮,精準拿捏,就像掌握好泡茶訣竅一樣,定能達成目的,還小石崗山一片安寧。”

林去憂喝茶的手一頓,一股不詳感覺由然而生。

放下茶杯,李厚風又拿起一旁酒壺,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他凝視著杯中酒液閃爍光澤,眼神中透露出幾分豪邁決絕,道:“至於這酒,與茶截然不同。酒是江湖豪情寄託,是北州兒女的熱情灑脫。在這風雲變幻的江湖中,我們這幫人出生入死,九死一生,刀光劍影,每天都可能死在別人刀劍之下,唯有這酒,能讓我們醉上一醉,哪怕是一刻,也是極好的。”

他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上泛起一抹紅暈,語氣激昂,道:“酒能壯膽,殿下可能有所不知,在我等來此小石崗山之前,就有一群盜匪蝸居於此,那時候北霜城哪裡有什麼官府管轄,知府走馬上任,稍有不慎,都會被盜匪砍個四分五裂,我與妙兒他娘認識,也是從那時,在一夥匪徒中將她娘救出,當時我就想,北州何時能過上南州那般神仙瀟灑日子?如果真能過上,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林去憂緩緩閉上眼睛。

李厚風重重拍了拍林去憂肩膀,爽朗笑道:“殿下,太子殿下,我等在可是匹夫,見識沒你們這等出生名門貴族的高,可你能有能力改變天寧各州局勢,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