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吳澤匆匆趕來,在溫北君面前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大人,時辰已到,城外的車馬已經備好。”

溫北君點點頭,“稍等我片刻,我再和她說幾句話。”

溫北君深深看了溫鳶一眼,“我答應過你爹要照顧好你,我這十多年來一直都把你當我的親生女兒,就連碧水生下瑾潼都沒有你當初的那份感覺,董成把你送到我身邊的時候,我就下定了決心,不是為了族兄,也不是為了嫂子,我只是為了你這個人,為了我的侄女溫鳶。”

“現在想來,我應該是盡到責任了吧,我應該沒有愧對你父親吧,小鳶,你不會怪我吧。”

溫北君轉過身不再看溫鳶,也許是怕眼淚落下,也許男人知道這次告別後很難再次相見,也許只是不敢看侄女的臉。

“小鳶,就此別過,你多保重。”說罷,溫北君大步朝著吳澤走去。

溫鳶望著溫北君的背影,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朝著溫北君的方向追了幾步,喊道,“叔,您一定要平安歸來!”

吳澤牽來一匹馬,溫北君翻身上馬,韁繩一拉,駿馬嘶鳴。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溫鳶,一夾馬腹,向著城外奔去。溫鳶望著那遠去的身影,久久佇立,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唯有揚起的塵土,還證明著剛剛的離別。

溫鳶一個人站在原地,淚水肆意地在臉頰上縱橫,打溼了黑袍的前襟。寒風吹過,撩動著她的衣襬,卻吹不散她滿心的哀傷與牽掛。

她的目光依舊痴痴地望向溫北君離去的方向,彷彿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還會突然折返。街道上的喧囂聲逐漸在她耳邊模糊,此刻,她的世界裡只剩下離別的悲慼。

許久,溫鳶才緩緩回過神來,她抬手,用衣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可那不斷湧出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會怪你呢,你盡到了遠超於叔叔的責任,你比世間大多數的爹孃都要好了,我一輩子都還不清這些了。”

她想起了叔叔和他說過的兩支的恩怨。

叔叔說的對,兩支的恩怨怎麼都算不清。

“叔,你沒有愧對父親,也沒有愧對我,你不愧對任何人,你只愧對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