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份文書被送來,一個個官吏在外面排隊等候賈平安的處置意見。但都在竊竊私語,神色輕鬆,甚至帶著愜意的微笑。

“武陽公,這位陳舒朗乃是郎將,今年考核得了下等。”

“為何?”

賈平安在看文書,眼皮子都不抬。

“此人曾經毆打上官。”

“王麒麟?”

賈平安把文書揚揚,“王麒麟當眾羞辱陳舒朗,辱及父母!陳舒朗若是不動手,那便是狗孃養的,便是沒有血性。軍中的將領失了血性,如何能指望他們的麾下有血性?”

他冷笑道:“關於陳舒朗的舉報和王麒麟有關聯吧?他的友人?或是他的關係。這陳舒朗操練麾下得力,數度跟隨出征,表現卓越。這樣的得力將領,竟然因為這等狗屁倒灶之事被彈劾……你等竟然也敢若無其事,這是飄了,還是……”

他瞥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橫刀,“還是想挨刀了?”

官員渾身冷汗,“下官失察了,請武陽公責罰。”

“別想著做太平官。你以為我不知曉你的想法?那王麒麟頗為有前途,於是你便想著不得罪人,照著這個處置,壓制陳舒朗……如此得了人情,以後說不準就能用上,可國事呢?”

賈平安拍著桌子,罵道:“國事變成了你等漁利的工具,你這等官員再多些,大唐何談強盛?何談盛世?滾!”

官員大汗淋漓,躬身告退。

賈平安森然道:“我不知你以前如何,可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敢如此,就回家去自己吃自己吧!”

“下一個!”

一個官員進來,剛才他在外面嬉笑,神色愜意,此刻卻恭謹的不像話。

“武陽公,這是今年準備下去查探勾畫山川地理的人選。”

賈平安接過看了一眼,皺眉道:“就這?”

官員賠笑道:“往年就是這些人,都是老人了,熟門熟路。”

兵部要勾畫山川地理形勢,以備查詢。

賈平安抬頭,“其一,這些老人只能勾畫國中的山川地理,不夠。其二,密諜為何不用?”

官員愕然,“密諜?”

“密諜出入外藩,順手就能勾畫了邊境以及外藩山川地理,為何不用?”

呃!

官員一拍腦門,“下官無能,可那些密諜不懂如何勾畫山川地形吧?”

外面的官吏都低聲說話。

“畫這些可得是老人,那些密諜整日忙著操練隱匿蹤跡,刺探訊息,哪裡知曉這個。”

裡面,賈平安平靜的道:“密諜勾畫的本事,便是我一手操練出來的。”

裡外默然。

接著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