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嗎?

他撫著她眉間的花妝,梅花點額豔新妝,珠玉雙輝暖洞房。這一點微紅,已經讓他醉倒,比起千杯濃酒,更有迷人芬芳。

他們一起歪倒,但幾乎是同時,都不由的低撥出聲。“什麼東西?”他微蹙著眉撩開床被,一下子被裡頭的東西弄個哭笑不得,一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他忽然笑起來,抱緊她:“別負了這一床的東西,我們得早生貴子。”他說著,撩開那一堆堆的圓溜溜,將那旖旎的柔光,關在紅帳之內。

星言被人撐著回到了洞房,滿身的酒氣,步履踉蹌,跌跌撞撞的直接撲到了床上。金池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矜持,徑直撩了蓋頭就幫著攙他。輕晚歉笑著一邊給喜娘紅包,一邊說著:“都是外頭子混鬧,給灌個七暈八素。瞧,瞧瞧這個……”這個兒媳是當今公主,她這個做婆婆的也矮了半肩,到底是國禮大啊。

“婆婆,怎麼好叫您張羅。”金池伸手扶她:“我來伺候吧。”

“真是樂暈了頭,有個美嬌娘等著,還給灌倒下去,真是!”輕晚瞧著她就喜歡,拉著她的手不捨得放:“公主……”

“婆婆,如今我進了墨虛家的門,長幼有序,媳婦不敢有逾。”她羞紅了臉,卻依舊低聲說著。

“好好,乖!那,我就先去了?”她笑著拍金池的手,向著床上的星言努了努嘴。便帶了一屋子的人閉了門走了。

紅燭過半,夜已深沉。星言聽著她細碎忙碌的腳步,心下,卻是一陣陣的莫名的惘然。他醉了嗎?杯杯相敬,杯杯不拒,如此一杯杯的飲進,他腳下已經浮蕩。為什麼,神思卻還清醒?酒,原來是醉不了人了!他真的想醉,一醉方休,但願長醉不復醒。但是,他依舊是醒著的。他保持著深沉平穩的呼吸,感覺到她手中的巾子,微微拭上他的額頭。她是當今公主,金枝玉葉。十指不沾陽春水,百擁千護。但是現在,新婚佳夜,卻在侍候酩酊大醉的夫君。他早看出她眼底的情意,自小便知道。她甘願放下身段,不計較他三房四妾,只是因為,她心中的情意。那麼他呢?他能給她什麼?墨虛星言的正妻,如此而已嗎?他娶她,為的是,保住自己的家。他忽然覺得,自己不但愚蠢,而且非常卑鄙!娶了她,就是卑鄙。而現在在這裡裝醉,也是卑鄙!他已經娶了她了,已經娶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是他墨虛家的一份子了。何苦還要如此,他今日能醉,明天能醉,能日日醉麼?反正他一向是溫和有禮的,那麼,以後與她相敬如賓,也該不算難事。

金池的巾子還未拿下,忽然手腕一暖,已經被他執住。他正看著她,眼底深遂如海,黑亮的有如天上的星。

他手腕略拉,已經將她拉進懷中,他的溫暖,一下子將她團團的包圍。她的心跳如小鹿亂撞,滿臉皆是紅霞,燭光搖曳之下,別樣的風姿。

“相,相公。”金池略抖著音喚他,盼這一聲,盼了好久:“我們,還,還沒飲酒呢。”她略去了交杯二字,實在有些難以出口。

“還讓我喝麼?那豈不是辜負了春光一刻。”他低低的說著,唇邊略過一絲戲笑來,他勾過她的頸,吻上她的紅唇。他懷中是溫軟滿香,眼中是琉光搖曳,身處華屋錦帳。但是,在那一刻,他的心,卻縮痛了起來。他忽然想起一句話: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一萬重!

第一章 馭靈,制馭

一大早,星言帶著金池回到東府給二老敬茶。然後,放著她們娘兩個閒話,自己隨著堅來到鳥房。

鳥房,其實也是一個大園子。與一般的宅園沒有什麼不同,池塘,假山,樓閣,亭院。但星言知道這裡的不同,一進了這裡,他就可以感覺得到。鮮血的味道!他站在塘邊,看著柳吐新綠,塘水面上,遊著幾隻閒適的鴨。塘心的小亭邊,栽了幾株桃,此時花正燦爛。一叢叢的濃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