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楚子航站在路明非的身後輕聲說,雖然他搞不清楚狀況,但貌似他犯了不小的罪過。

路明非盯著廣場中拍照的畢業生髮呆。

高溫給地面鋪了一層熱浪,大理石磚燙的簡直夠煎熟雞蛋,綠化灌木在天空的映襯下像莫奈的畫那樣模糊卻色彩鮮明,憧憬未來的畢業學員接住了學士帽,只不過不知道還是不是自己的那頂。

楚子航見路明非沒有理睬他於是走上前,和路明非並肩而立。

“師兄,”路明非轉過頭,“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恢復記憶呢?”

眼前這個人是楚子航沒錯,但卻只是半個楚子航,冷酷的外表下裝著的靈魂是個叫做鹿芒的高中生。

鹿芒很好,或者說15歲的楚子航很好,義無反顧地陪著他在2年裡滿世界的逃難,從最開始的青澀懵懂到能夠和他打配合幫他吸引火力,甚至危難關頭還能拯救他,路明非都快要習慣了這樣一個被他稱呼為“師兄”的師弟。

他們也能託付生死,也是患難之交,可是鹿芒終究不是楚子航,不是那個心細如髮的冷麵師兄。

原本路明非以為殺死奧丁就能改變這一切,但他只救出了失憶的楚子航;再然後他以為找到路麟城進入西伯利亞的尼伯龍根就能解釋所有發生的事情,但卻一無所獲;而如今,他再一次和路鳴澤進行交易,奧丁不知下落,楚子航仍然沒有恢復。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回來呢?師兄?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知道的,我一遇到困難就想放棄,再說了我這麼不中用,指不定哪天我就懶得管你了,讓你繼續當鹿芒當一輩子。

楚子航撓了撓頭,他也不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

路明非嘆了口氣望向天空喃喃地說:“師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Ice Lantern,哦不對你肯定聽過。”

“什麼?”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到了,一種叫做冰燈的東西,以前在書裡見過。”

“什麼是冰燈?”

路明非捂頭,他又忘了,潛意識裡還以為鹿芒是曾經那個博聞多識的楚子航。

“字面意思,冰做的燈,很久以前松花江漁民冬季的照明工具。”路明非用兩隻手比劃了一下大致造型,“裡面裝著蠟燭,風吹不滅。”

“我覺得這玩意和師兄你簡直一模一樣!外冷內熱,看上去冷地不得了卻發著暖光。”

楚子航默默地看著面前的路明非模仿以前的自己——嘴角微抿垮著臉像個面癱,恨不得在左右側臉寫上“生人勿近”四個大字,一副傻逼透頂的樣子。

“明明自己也冷、也難過得要死,但看到別人悲傷,你還是會忍不住地去溫暖他。”

路明非耷拉眼角:“直到最後要麼是冰罩被火融化了,要麼就是冰罩還完好無損,但火卻滅了……”

“還有你那些堅硬得像鐵皮一樣的道理。”

說到這裡路明非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因為這句話一點都沒錯,楚子航壓根不會安慰人,總讓人得到安慰又像是被捅了一刀,就像是吃了蜜棗又吃了棒子。

就比如有一次學期末,路明非十分不幸地榮獲了重修獎勵。就因為他在鍊金學實驗課上多加了一滴藥劑,導致爆發的液化罐從上往下撞穿了整棟實驗樓,最後水靈靈地停在剛踏進樓道的曼斯坦因教授面前。

事後路明非垂頭喪氣地大吃大喝,楚子航端著三明治和橙汁在他面前坐下說了一句讓路明非愈發悲傷的話,悲傷到男孩一邊抽泣一邊惡狠狠地啃了口醬肘子。

“別沮喪,生活就像心電圖,一帆風順的話就說明你掛了。”楚子航抿了口橙汁。

“但師兄你不就是一帆風順嗎?也沒見你掛科啊!”含在嘴裡的肉也擋不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