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悼亡者的歸來(2)(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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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打理得整整齊齊,連胡茬都被仔細地颳去,從前洗得變形的花格牛仔襯衫和帶著破洞的牛仔褲都被他丟進了壁爐裡,整個人煥然一新,走路的姿勢也不再那麼妖嬈。
他面無表情地跟在洛朗女爵的後面放下花束,隨後轉身走到教堂之外點燃香菸。
神父的聲音讓他心煩,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不信神的昂熱會在早已立好的遺囑裡要求葬禮最好按照基督教的習俗來辦。
這不符合那個“飆車不看碼速,喝酒不分度數”的老傢伙的一貫風格,看樣子,日本之行真的改變了他很多。
“願我們憧憬我們所愛的人在你的光輝中,從痛苦中解脫出來,在永恆的平安中喜樂。幫助我們緊緊抓住這樣一個有福的保證,雖然我們走過死蔭的幽谷,但我們不怕遭害,因為你與我們同在。當我們緬懷和慶祝我們所愛的人和失去的人的生命時,讓希望的種子在我們心中生長。希望在您的天國重聚,在那裡不需要擦去眼淚,也不再有死亡。”
來賓一個接著一個地送上花束。老態龍鍾的圖靈先生和自然科學方面的“領袖級”人物範德比爾特,垂暮的兩位老人。
隨後是瓷白膚色的金髮少女夏綠蒂·高廷根和高廷根的管家,貝亞特麗絲是這位十五六歲女孩的小名。
接著獻上鮮花的是穿著素服的僧侶校董以及代表卡德摩斯家的秘黨元老。
最後一位是西裝筆挺的第七位校董,路麟城。
按照卡德摩斯元老和範德比爾特先生的話來說,還有兩位秘黨元老已經老得躺進棺材和鬼魂一樣了,齊格魯德家族和聖喬治家族,他們只送來了花圈以表哀痛。
“在復活的確信無疑的盼望中,我們祈禱。”
芬格爾閉上眼跟著教堂內的眾人比劃出十字,做完追悼,校長就將被送去秘黨的火葬場然後燒成一撮骨灰,最後按照老傢伙的遺囑,一半埋在卡塞爾的林間小屋下,一半撒進密歇根湖裡。
這些天來,路明非的變化在芬格爾眼裡不算很大,但也不是沒有。路明非從前就是那種沉悶的性格,只不過內心活動豐富,白爛話層出不窮。
變化最大的人,芬格爾反而覺得是他自己,不過這麼說倒也不算準確,因為他只是恢復了很久以前的模樣。
“阿門!”
神父的喋喋不休終於結束。
聖約沙法最頂上的十字架,在風雨中模糊不定。
“你在想什麼?”芬格爾問。
路明非低著頭:“那個女人。”
芬格爾抽了抽嘴角,他很想來一句“原來你喜歡反季節思春嗎?”但他忍住了,這些年刻意養出來說爛話的習慣現在都快變成下意識行為了。再說了,爛話也得分場合、分心情,老子現在心情差,話都不想說,更別提爛話了。
“酒德麻衣。”芬格爾望著遠處昏沉的密歇根湖面輕聲說。
“我見過她,在東京的時候。”路明非回想起那時的場景,路鳴澤宰了赫爾佐格從空中落到了女人駕駛的轟炸機機艙裡,隨後身體的主控權逐漸恢復到路明非的手裡,酒德麻衣帶著他繞著東京市飛了一圈,東京塔的霓虹光在路明非的記憶裡已經泛黃了。
“先前在冰窖裡的時候我也遇到她了,她沒有偽裝,只是穿了一身醫護人員的工作服。”
路明非記得自己從她的口袋裡抽走了圓珠筆,後來扎進了舞王的眼睛裡。
“如果那時候殺了她就好了。”
芬格爾瞥了眼傘下的路明非,他發現自己先前的想法錯了,旁邊這個年輕人好像已經不是他的師弟了,師弟說不出來這樣殺氣扭曲的話。
風都變冷了些,年輕人的表情像是在敘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