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他積藏了千年的愛意,他更想就這麼與她在人間雙宿雙飛,就像以前希望他們能走出未央宮的她,常在他耳邊說的,擺脫了宮中紛擾的人情愛恨後,他們出宮去做對恩愛的小夫妻。

其實只要她能活著,他就再也不多求什麼,能不能完成當年的夢想倒是其次,千年來,他最大的心願,莫過於能像現在這般再看她一眼,好讓她美麗的水眸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並沒愛錯人,他也沒有……失去過她。

可是現在,他卻又覺得,他寧願她忘了所有的過去,不再因此傷懷,那麼,即使是回憶裡沒有他的存在也無妨。

“你知道我的過去嗎?”見他怔怔地盯著她瞧,鳳舞不好意思地緋紅了頰,清清嗓子打破一屋充滿奇異曖昧的氛圍。

他回過神來,一笑,“知道。”

“那……”正想再接問的她,腳下的裙襬忽地遭到一扯,她伸手摸摸又來纏著她的伴月,“別又來了,乖乖在一邊蹲著。”

鬱壘輕輕出聲,“牠的名字叫伴月。”

“伴月?”她偏首想了想,綻出如花的笑靨,“不錯的名。”

“妳起的。”他目光沉斂地等待她的反應。

笑意止在她的面龐上,在他看似熱切又似想祈求什麼的眼神中,鳳舞恍然覺得,他身上,似乎藏了過多遭到掩埋的心事,而他心事的來源,正是她。

“你與我,是何關係?”尋常人是不會用這種目光看她的,在他的眼裡,她找著了那種……太過酷似愛意的東西。

“我們曾經相愛。”鬱壘慢條斯理地答來,修長的十指交握擱放在桌上凝望著她。

她倏地怔住,一時半刻間,不知該做何反應。

“記不起便罷了。”他自嘲地笑笑,起身離桌。

慌忙追去的鳳舞,在門前拉回他,“告訴我。”

“我不想說。”鬱壘回首低看了渴望知道的容顏半晌,不願傷她地搖首。

“為什麼?”

他愛憐地輕撫她細滑的玉頰,“回憶……不是都很美好的。”

經他們忽略過久的伴月,在他們枯站在門前彼此相視之際,終於採取行動,要他們正視牠這個第三者的存在。

“伴月!”沒及時捉住鳳舞的鬱壘,對將鳳舞拉至屋裡簡陋小床榻上,將她壓在榻上努力偎蹭著的伴月大喝。

再次被撲倒的鳳舞,無奈地指著身上重得讓她喘不過氣的白虎,“能不能告訴我,這隻大貓是怎麼回事?”

“牠從以前就很黏妳。”鬱壘走上前斥開伴月,並在她也想走開時,坐在榻上朝她勾勾指,“過來。”

他指尖一勾,隨即不由自主地走上前的鳳舞,立即被他攬抱至懷裡坐在他的腿上。

她困窘地推抵著他的胸膛,“我不習慣這樣……”雖然這種感覺很舒服沒錯,但,無論再……再怎麼說,他們也是頭一回見面的人,這般親暱,也未免太……

“妳很習慣的。”重溫往日兩人親暱舉止的鬱壘,以雙臂環著她將掙動的她抱得更牢,而後將下巴擱放在她的頭上。

“你在做什麼?”見他久久都沒有下一個動作,被他溫暖的體溫燻得陶然欲醉的鳳舞不解地問。

“想妳。”

她仰起小臉,“以前的我?”

“還有現在的妳。”他款款地笑著,發現她的眼眉間似乎對從前的自己帶了點妒意。

“有什麼不同嗎?”總覺得他好象在抱另外一個人的她,心底的確是有點酸酸的。

“有,妳變活潑了。愛笑,直腸子,沒耐性,壞脾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妳變得很不一樣。”他的指尖輕巧巧地溜過她臉上的每一處,“但不管妳再怎麼變,妳都是我的鳳舞,這點是絕不會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