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為博大的胸襟和更為強大的力量,讓天下人認為它是最有希望統一天下時,這個政權幾乎不需要刻意去招攬人才,天下英雄自然會屬意於它!一個政權一旦得到了這種“勢”,那它只要不犯下嚴重的錯誤,幾乎單憑慣性便足以一統中原,到時候收拾各個割據勢力,如拾草芥。

當今世上,既擁有一個完整政治系統又有力量問鼎中原的勢力只有金國、大宋和漢部三家。大金的力量很強,但它的政治系統粗糙得很,而且又是很難被中原士人承認的蠻夷政權;大宋的系統很完滿,但它的氣象卻是日落西山,而且目前十分疲弱;就當下的形勢看來,漢部這個政權顯然是兼有二者之長,而無二者之短。

所以,當折彥衝在東北、宗潁在河北所取得的大捷接連傳來之後,江南、湖廣和川陝的文武士人受到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幾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漢部那併吞胡漢的開國氣象。

“終於將金人趕出去了!”

當婁室撤出陝西,西兵趁機收復全境之時,陝西兵將中感情充沛的竟然感動得流淚。當然他們知道能完成這項偉業靠的主要不是他們自己的奮戰,而應該說金人是被漢部硬生生給逼走的。這時張浚已經到達漢中,在名義上接掌了川陝的大權,但陝西的民政軍務實際上還掌握在各州各軍的文臣武將手中。

曹廣弼傳檄陝西,一方面要求夏邊諸將為華夏守土,並應承如果夏人膽敢犯邊,漢部自會動用人力、財力、兵力和外交手段向夏人施壓,有漢部作為後臺夏邊軍民不必擔憂;同時又希望延、陝、華、耀、京兆府等陝西腹地的英雄好漢能夠引兵向北,呼應河東軍的西北戰線。在漢宋協議當中,陝西是一個很模糊的所在,因為漢部實欲得之而知宋必不肯輕棄,所以雙方便擱置起來不提。這時曹廣弼挾大勝之威傳此檄文,陝西諸將無不踴躍,只是他們畢竟還是南宋之臣,雖有心出兵但仍先得上書向朝廷請示。

“安穩了,安穩了。宗澤元帥的公子,真是名不虛傳啊!”

江南計程車大夫聽說宗潁打到了真定、部分兵馬甚至進入燕京道無不撫額稱慶。宗潁前往山東一事雖然有變節的嫌疑,但宗潁當初畢竟是奉了楚國公主前往,漢部又是已經被士人承認為華夏的政權,說起來在面對金人的時候大家都是自己人。再從漢部在山東推行的政策,以及王師中、李應古、胡安國、陳顯等人在漢部的情況看來,將來漢部就算混一宇內,江南計程車大夫也一樣會過上好日子。到時候有變化的,也許就是趙氏變成折氏,而士大夫們則照樣和新的天子共天下。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

“天下唯有德者居之!”

從折彥沖和楊應麒的種種表現看來,這對君相很明顯是德才兼備,文武雙全,既能滿足武人的野心,也很符合文士的胃口。甚至連建康朝廷上的公卿,也有不少在打著順應大勢的算盤了。

就在華夏文武士民為北邊的大捷大爽特爽的時候,有一個人卻陷入了極度的惶恐之中,這個人就是趙構。

那些該死的陝西守臣,竟然上表要求響應曹廣弼!甚至連建康朝廷上的那些官員,這些日子來看自己的眼光也不一樣了——其實文臣們未必會將他們心裡的想法流露得這麼明顯,但趙構自己卻覺得心虛,覺得害怕。漢部的每一次捷報傳來都像往他心裡紮了一刀!如果只是朝廷內部出了問題,那還好辦,只要挑起政爭,將反對自己的人遠貶他鄉就好。可現在的問題是外邊還有個虎視眈眈的漢部,一個比金人危險百倍的漢部!如果真讓漢部把金國給滅了,在南宋政權如此疲弱的情況下,折彥衝幾乎不需要動用大軍,也許一道檄文下來他趙構便得吃不了兜著走。

忽然之間,趙構對當初答應和漢部結盟一事充滿了後悔。

建康皇宮以外的世界,到處都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