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緊了拳頭,指節啪啪作響:“你再說一遍?”

許寒芳腦子裡一片空白,聲嘶力竭地大喊:“你要殺殺我,不要殺他!要殺殺我!”因為緊張和驚恐聲音已經變音。

嬴政逼近許寒芳,把臉幾乎貼在她的臉上,壓抑著聲音說:“你為何要袒護他?為什麼?”

許寒芳看著嬴政深邃的目光裡充滿憤怒,血絲已經佈滿了眼睛,不由呆住了。卻不由自主怔怔地說:“不為什麼,因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嬴政身子微微向後傾斜,眯著眼睛覷著她。深不見底的眼裡是狐疑的目光。

跪在地上的嬴義眼睛裡全是淚光,渾身微微顫抖。

嬴政揹著手,仰著頭思考了一下,還是抬起來一揮手,冷冷地說:“帶下去!”

嬴義被虎賁軍押出蘄年宮宮門。趙高的小眼睛轉了轉,跟著跑了出去。

“不要啊!“許寒芳看著嬴義的背影,絕望地喊,撲向門外,被嬴政一把攔住,抱了起來。

許寒芳掙扎著,仰起頭憤怒地說道:“你要是殺了他,我會恨你一輩子!”淚水已經湧出眼眶。

嬴政渾身劇震,把許寒芳扔在床榻上,牙齒咬得格格響怒道:“你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

許寒芳被摔得呲牙咧嘴,撫著腰顧不得疼痛,咬著嘴唇倔強地說:“你要是殺了他,我會恨你一輩子!”她感覺像一場噩夢。

嬴政再次一顫,滿面怒容地道:“你敢這樣同我講話?”

許寒芳從床榻上跳起來,倔強地喊:“我就是這樣講話!老爹說的沒有錯,你就是有豺狼的本性,嗜血!殺戮!所以會成為一個暴君!”她已經因為緊張和恐懼失去理智。

嬴政暴喝一聲:“大膽!你就不怕我觸怒我?”目光逼視著她,壓抑著聲音命令道:“向我認錯!”已經氣的臉色煞白。

許寒芳突然清醒過來,倔強地仰起臉,倔強地望著他:“除非你放了他,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咬著嘴唇,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下。

嬴政眯著眼睛盯著許寒芳看了半晌,一揮袍袖暴躁地喊:“來人,把她押下去!關起來!”

雕蟲小技

清泉宮是王宮的冷宮。這裡關著的都是失去寵愛或者犯了過錯的姬人和宮女。從事的也是宮裡最辛苦的勞役。

清泉宮一個破落的便殿內,只有蒲草和一張破几案。這是太陽和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牆角上長滿了青苔。整個殿內潮溼陰冷,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發黴味道。

這個便殿只關押著許寒芳這樣一個女人。每到飯點會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宮女顫巍巍過來把飯食送到殿門口,然後再顫巍巍的離開。

又聽見了鞋底蹭著地面的聲音從院外傳來,顫巍巍的宮女已經老的走路都抬不起來腿。鞋底的摩擦聲在空蕩蕩的冷宮發出刺耳的迴音。彷彿在宣洩著對這王宮的不滿。

她來到殿門外看到昨天放在門外的飯原封未動,嘆著氣搖搖頭。哪個被打到冷宮的女人初來時不是這樣呢?

她艱難地彎下腰,把昨天的飯食收起來,放下今天的飯食。轉回身顫巍巍地往回走,邊走還邊嘟嚕:“想不開呀,想不開呀。好死不如賴活著,這樣絕食?死了也沒有人會心疼,只是一張席子一裹就走了,唉!”長長的嘆息聲徒增了幾分冷宮的淒涼,顫巍巍的身影漸漸淹沒在斑駁的紅牆後,也淹沒了她流逝的青春。

許寒芳蜷著身子躺在草墊上。炎熱的天氣,她卻冷得渾身發抖,牙齒直打架。

她用肩膀上的衣服蹭了蹭眼淚,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是我害了嬴義,是我害了嬴義!我明知道不該和他說話,卻為何和他說話?為何管不住自己?為何控制不住自己?她內心反覆地吶喊著,自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