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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專家身份被派參加中國駐日代表團,赴日本各地調查戰時被日本掠奪的中國文物,雖然取得了一定成績,但父親5次尋找“北京人”頭骨而未果,他以此為終生憾事。
李濟:被淡忘的“中國考古學之父”(6)
分離
1948年12月,中研院史語所由南京直遷臺灣,所裡全部圖書、儀器、標本共裝了上千箱,連同故宮、“中博”的重要文物一併船運。那時許多文物剛從大後方運回南京,還來不及開箱,又要搬到臺灣。
安陽殷墟文物也在轉移之列,父親是這次的押運人。很多人反對文物搬遷,父親也很矛盾,但他的第一考慮是保護文物,他說:只要文物是安全的,去哪個地方無所謂。有人勸他不要跟著船走,怕危險,但他不聽。那時候很多知識分子還對國共和談抱有希望,想著躲避一段戰火,等安定後再繼續從事自己的研究。
那時候我是上海同濟大學三年級學生,因為身體不好休學一年。聽說又要搬家,我很不情願,因為那幾年實在搬得太多了,但1948年12月30日,我還是跟著父母到了臺灣。
我到了臺灣很苦悶,因為那時同濟大學給我一年的休學期,如果我不在1949年2月底回校報到,只能自動地再休一年,加之我身體已有好轉,於是我想春節後再回上海讀書。
那時候從基隆到上海,每天都有班船,非常方便。1949年2月22日晚上,母親與過繼給我們家的弟弟,五六個人送我到基隆碼頭,父親沒有來。我後來回想,當時也並沒有生離死別的感覺。因為那時蔣介石已辭職,李宗仁做代總統,進行和談,很多人還相信能和談成功,我還想到暑假就可以回家了。3天后回到上海,發現形勢已經很嚴峻。1949年4月20日以後,去臺灣的人口開始受到限制,父母很著急,一封信一封信地催我回家,特別是淮海戰役到了後期,陳毅、*的部隊已經在長江邊上,很多人夢想的“劃江而治”也破滅了。父母最後寄機票來,那時機票可以說比黃金還貴,我給他們寫了最後一封信,告訴他們我決定留下來,說我想看一看一個新社會是怎樣建立起來的,我們還有相見的一天。那封航空信還可以順利地送到臺灣。後來有人告訴我,母親收到信後大哭一場,父親輕易不掉眼淚的,我這個人,在他眼裡也許是不可救藥了。
那一年,我22歲。後來我到了北京,考進華北大學學習俄文,後來一直在中國人民大學。父親大概沒想到,他的兒子最後會從事*主義的研究。
父親到臺灣後,很快籌備成立了臺灣大學文學院考古人類學系。1955年我收到父親一封信,它經過多位親友輾轉,幾乎穿越半個地球才到我手裡。信中提到,他在臺大教了一位絕頂聰明又極其用功的學生,他打算把這位高足送到自己當年留學過的哈佛深造。我後來知道父親這位得意學生叫張光直。60年代,父親託香港友人帶給我的信,又一次提到張光直,對在美國取得博士學位的張光直不想回臺有些傷感。直到80年代我才與光直結識,他後來得了帕金森氏綜合症,但還一直念念不忘跟大陸考古界合作之事,多次抱病到現場考察。張光直近幾年在大陸學界頗有影響,父親如地下有知,也該欣慰吧。
從22歲離家,我與父母再沒相見過。母親是1975年去世的,那時候我在北大,美國給我寄了一個電報:母親死了。父親後來給我寫信說:“你母親臨死前說,‘我要回家’??”1979年8月1日,父親因心臟病猝發,在臺北逝世。
1929年,父親在領導殷墟第二次發掘工作時,就與參加發掘工作的同仁約定:一切出土文物全部屬國家財產,考古組同仁自己絕不許收藏古物。這一約定後來逐漸成為中國考古界、民族學界的傳統。到他去世後清點遺物時,只有臺北“故宮博物院”贈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