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龍宸宇也跟著前行。她知道,他不捨得弄痛了她,心中既是欣慰又覺哀傷,幽幽嘆道:“慕容錦兒什麼也沒跟我說,只是我今日瞧她的形容憔悴,想要你多去勸勸她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多心。只是,龍宸宇啊,人生不能十全十美的,否則便要招致禍端。所以說……”

“所以說,你便要做我命中的缺陷,那就九美外的一失,是麼?”聽著前面近似溫柔的輕語,他的怒氣本已漸漸平息,但最後一句卻又撩起他的怒焰,甚至比先前燒的更旺。

喬安輕嘆,不願承認,卻也不否認,唯有轉移話題,道:“剛剛你到哪裡去了?”

“去金鋪,有些事情。”龍宸宇簡短地答道,隨即又折回原先的話題,“你還沒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安,你會是我命中的缺失麼?”

喬安知道躲不過去,嘆道:“若是,你當如何?”

龍宸宇定定地瞧著她,沉聲道:“什麼都可以是我的缺失,唯有你不可以!若沒了你,我的生命不是九全一失,而是徹徹底底的完全缺失!安,沒了你,沒人跟我分享一切,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若是那樣,我寧可跟你一起走!”

喬安迅疾地捂上了他的嘴。他不能跟她一起走,因為她即將走向的,是虛無縹緲的往生!而他,絕不能跟她一起走!絕不能!若是如此,她寧願他從來不曾遇見過她!喬安幽幽凝視著他,忽然道:“我記得你十三歲那年身中劇毒,命在旦夕,隨時都會消逝。宇,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感受?”

雖覺莫名其妙,但是喬安難得的那句“宇”,如同夢中她喚他那般的親暱,使得龍宸宇魂魄飄蕩。回想了一會兒,他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聲音低沉,頗為牙醫地道:“如果要我說實話,那是段很可怕的時日。那時的我,真的是隨時都可能會死去,朝不保夕,隨時隨地逗得當心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倒地身亡。死亡,的確很可怕,但有時更可怕的,是死亡前的那種逼迫壓抑。一個日日夜夜活在生死邊緣的人,身心所承受的折磨,實不足為外人道。”

喬安痴痴的瞧著他,心中暗暗道:“我懂,我自然懂,所以我不願跟你說我的事情,不願你跟我一起活在那種恐懼中啊!因為我知道,若是跟你說了,你會比我更難受的。”

龍宸宇不知喬安心中所想,只道她在為自己感觸,忙勸慰道:“安,你別難受。那時,我一直都在盼望奇蹟出現,治好我的病,然後叫我登上皇位叫那些對我不好的人全都付出代價!結果,你就出現了,真的實現了 我所有的心願。所以說,安,你就是我的奇蹟啊!”

他那誠摯純淨的目光瞧得喬安心中隱隱作痛,他的大手、依舊喔在自己的右臂上,溫暖如春。只是,越溫暖便越疼!她再度幽幽長嘆,拂開了他的手,繼續往前走,低聲道:“龍宸宇,我們回去吧,這些事情晚些再說吧。也許,世上真有奇蹟也說不定!”

龍宸宇不懂她口中所說的“奇蹟”所謂何指,但卻也聽出喬安語氣中的迴旋之意,欣悅而笑,忙追了上去。

綠幽苑中,喬安凝視著窗外的碧竹翠竿,默默不語。這幾日,龍宸宇都在忙著彈劾龍宸烈之事,蒐集證據,聯絡群臣,忙的不可開交,卻還記得日日往綠幽苑來些時辰,跟她或閒聊,或議事,俱是意興暢快,和睦寧平。

今日,他剛剛離去,而喬安則也收到無名谷蒐集到的關於尹細雨的部分資料。她瞧著手中的紙頁,只見上面寫道:“尹細雨,女,年齡不詳,相貌不詳,來歷不詳。近三十年前在江湖現身,精通蠱毒、易容。性情古怪,變幻萬千,從未有人見過其真面目,乃至有人疑其究竟是否為女子之身。六年後沒於江湖,再不曾現身,行蹤不詳。”

這就是情報精通甚至勝過皇室朝廷的無名谷窮盡這幾日得到的訊息,少得可憐,也見這個尹細雨的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