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僅從這資料來看,喬安怎麼也想不出這樣一個人物,怎會跟朝廷前大將軍徐穀風之事有關。何況,慕容德也言說自己不認識此人。只是,師父慎重其事地留書遺信,又言及慕容德之名,可見並非妄言其事,而是確知其詳。沒別的法子,只有慢慢等著,等新的資料送過來,或者能有蛛絲馬跡可循。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否活至真相大白之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絕不會死在慕容德前面,或者可稍慰父母在天之靈!

輕嘆一口氣,最近,她似乎越來越經常嘆氣了,是無奈,是感慨,也帶著些微的不滿與掙扎反抗,只是,軟弱得連清風細雨都不如。想完了報仇之事,接下來浮上喬安心頭的,便是令人心煩的龍宸宇了。也許世上真有奇蹟,但是她喬安期盼的奇蹟似乎沒有可能了,因此,唯有揮劍斷情,斬斷龍宸宇的種種想念,甚至讓他恨她也在所不惜!

因為,仇恨不會讓人瘋狂,只會讓人更冷靜更理智!而真正能叫人為之痴狂的,只是愛情!何況,自己死後無論怎樣的仇恨,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減,然後,他終究會愛上別的女人,漸漸忘記她這個曾傷了他的人。抑或,見識了天下的絕色清顏,百般絕藝,終究會發覺曾有的深情只是少年輕狂,荒唐幼稚得不忍回首,愛也罷,恨也罷,終究會在時間的洪流中漸漸湮滅。

這是最好的抉擇,對她是,對他也是!

喬安終於下定了決心,帶著壯士斷腕的絕然與堅決,她豁然起身。

是該叫他知道一切情由的時候了!

龍宸宇自陳啟康府中走出,商定了次日彈劾龍宸烈之事,他放下了心中好大一塊石頭。不想政事,不期然湧上心頭的,又是喬安絕美脫俗的容顏。這幾日,喬安總往慕容府上去,未免有些奇怪。而且聽說這幾日,慕容德的情形是越來越不妙了,夜夜難以入睡,一閤眼便作怪夢,然後驚叫連連的驚醒,再難入睡。而神醫施映璇似乎也無可奈何,只有時不時開一副鎮定心神的藥,使慕容德能安睡一晚。本就是將行就木的老人,身患重病,又哪經得起這番折騰?

不過,說到這個施映璇,龍宸宇總覺他的名字好生熟悉,似乎在哪裡聽過,卻是怎樣也想不起來。他不由得拍拍腦袋,究竟是在哪裡呢?施映璇,施映璇,施映璇……他喃喃自語,忽然間福至心靈,腳步遽然頓了下來。

施映璇,自己四年前流落無名谷之時,醫治他的那個人好像就是叫映璇!他腦海中猛地湧起當時的情形,那個叫做霰芷的小姑娘,和她口口聲聲叫著的那個醫術極為高明的“映璇哥哥”,而喬安則稱他為天璇。接著,喬安的話語在耳邊響起“師傅的醫術我可是連五成也沒有學到,還是天璇學的比較多”。以此看來,這位神醫,多半便是那位無名谷的映璇了!這或者也可解釋為何喬安總往慕容府去罷。

只是,心頭忽然湧起淡淡的不安與惶恐,似乎有什麼事情正在牽連成線,但又缺了最重要的一環,以致無法連城連貫的思路。而那件事情,又正好跟自己跟喬安息息相關,重要得不容忽略。他心事重重地信步回府,剛到門口便見汪浮秋站在門口,似是在送什麼人,而前方則塵瀰漫,彷彿剛有馬蹄踏過。

龍宸宇走向前去,漫不經心地問道:“浮秋,什麼人剛剛來過?”

汪浮秋這才瞧見龍宸宇,忙迎上前去施禮,跟著他的步伐一道往府中走去,邊走邊答道:“回四皇子,是孟權佑孟大將軍。”

“哦。”龍宸宇稍微留上了心思,問道,“他來有什麼事情麼?說了些什麼?”

汪浮秋笑道:“回四皇子,沒什麼事,他剛從慕容府過來。說起來,慕容大人確實情形不妙,據孟大將軍說,那慕容大人竟是有些糊塗了,一瞧見他便連連大喊:‘大將軍,你別過來!是我害死了你,我罪孽深重,求你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