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恆心懷感激,將兩位喇嘛請入府邸稍作歇息。待眾人入得府內,高恆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兩位來客,只見他們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場,尤其是那沉穩而內斂的氣息,仿若深不見底的幽潭,以及落地生根、沉穩有力的腳步,高恆心中暗自斷定,這二人無疑是武林中深藏不露的高手。

高恆抱拳當胸,微微欠身,禮數週全地問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獨眼喇嘛雙手合十,頷首回禮,聲若洪鐘:“老衲名叫阿不都。”言罷,抬手輕輕指向身旁的胖喇嘛,繼續說道,“這是老衲的徒兒,奧庫古奇。”

“兩位大師不辭辛勞,長途跋涉自遙遠西域而來,高某冒昧相問,不知此番前來中原,所為何事?又欲往何處去?”獨眼喇嘛阿不都再次雙手合十,莊重回禮道:“施主,我師徒二人自西域啟程,踏入這中原大地,只為追尋一個仇家的蹤跡。那惡徒名叫李鐵錚,其心性之殘忍,可謂世間罕有,他竟喪心病狂地謀害了老衲的胞弟。此仇不共戴天,老衲定要將他擒獲,手刃此賊,方能告慰亡弟的在天之靈。”

高恆聽聞,神色微微一變,肅然道:“巧了,這李鐵錚本就是朝廷與江湖共唾棄的敗類。在我揚州境內,他也惡行累累,為禍一方。我早有將其除之而後快之心,只為還這揚州百姓一片安寧,盡我為民除害之責。”

獨眼喇嘛眼中寒芒一閃,咬牙切齒道:“正是此賊。他的雙手沾滿鮮血,所行之事令人髮指,走到哪裡都只會帶來死亡與絕望。我願與施主並肩作戰,傾盡畢生所學,無論是佛法的高深智慧,還是武學的精湛技藝,都將為誅殺此賊所用。我雖為佛門之人,但此血海深仇,絕不能坐視不理。”

高恆面露欽佩與決然之色,重重點頭道:“有大師這等高手相助,實乃天助我也。我在揚州經營多年,三教九流皆有往來,眼線遍佈大街小巷。我會即刻差遣手下,全方位蒐集李鐵錚的蛛絲馬跡,無論是他可能隱匿的巢穴,還是他暗中勾結之人,都逃不過我的追查。大師對他知根知底,其習性與手段必定了若指掌,還望不吝賜教,多多指點迷津。”

正在這時,茅山五魁從外面走進來,高恆起身相迎。阿不都“一眼”就看見了陳正靈和顧正虛,豁然站起。同時陳、顧二人也看見了兩個喇嘛,雙方的眼神瞬間交匯,彷彿有火花在空氣中噼裡啪啦地閃爍。

阿不都臉色驟沉,如烏雲密佈,那僅有的一隻眼睛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陳正靈和顧正虛,而後猛地轉身面向高恆,聲音因激憤而變得高亢尖銳:“閣下府邸之中,怎會容忍這兩個妖道忝列座上之賓?”

高恆神色焦急,匆忙向前跨出幾步,雙手連連擺動,趕忙解釋道:“大師且先息怒,且聽我一言。他們五位乃是我請來,只為共同商議對付李鐵錚之策的盟友,絕非大師口中的妖道。其間種種,想必是存在一些誤會與曲折,還望大師暫且壓下心頭怒火,莫要衝動行事。”

然而,阿不都與奧庫古奇此時已被憤怒衝昏頭腦,滿心滿眼皆是對茅山派的仇視與怨恨,對高恆的苦苦勸解仿若耳旁風,絲毫未曾入耳。他們二人仿若未聞般,徑直轉身,腳步匆匆地朝著門口大步邁去。

周正清見此情形,面色一凜,身形如電般疾閃而出,瞬間攔在了阿不都和奧庫古奇的身前。他劍眉倒豎,星目圓睜,大聲呵斥道:“你們這兩個喇嘛,好生無禮!國舅爺在此喚你們,你們竟敢佯裝未曾聽見,如此行徑,是何道理?”

吳正玄也緊隨著周正清的腳步,快步走上前來。他臉龐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怒目而視,高聲說道:“你口口聲聲說誰是妖道?今日你必須給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法,否則,休想踏出這府門一步。休要以為你們是喇嘛,便可在此肆意妄為,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