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他輕輕用指頭敲了敲陶罐,裡面似乎有水,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師映川想了想,沒有理會,轉而拿起了那封信,不過剛看清信上的署名之際,師映川卻是愣了,只因這信並非是方十三郎寫給他的,而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嵇狐顏!

師映川心中疑惑,開啟信看了起來,然而隨著一點一點地瞭解了其中內容,師映川的臉色也逐漸變得鐵青起來,等他看完最後一個字,手裡的信突然就被一把揉成了碎片,他竭力用手抓緊案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事實上他根本做不到……半晌,師映川突然睜大了眼睛,猛地伸出手,抓住了箱子裡的那隻黑色陶罐,此時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微微猙獰,委實可怖。

師映川之所以如此反應,卻是因為嵇狐顏在信中揭開了一樁多年前的無頭公案!當年方梳碧意外遭人侮辱,懷了身孕,導致後來失憶,徹底忘了師映川,兩人之間的緣分也就此終止,而那害了方梳碧的男人卻一直沒有被揪出來,後來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但嵇狐顏卻沒有罷休,他保留了方梳碧當時吃打胎藥打下來的胎兒,一直暗中想方設法想要找出傷害方梳碧的那個人,要說這嵇狐顏不愧是天下聞名的醫道聖手,在去年的時候,真的被他弄出了一個法子,可以鑑別出血脈近親之間的聯絡,只不過他雖研究出了這個辦法,卻苦於沒有目標,難不成要把全天下的男人都弄來試驗一下麼,這當然不可能,但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因果的緣故,竟是真的被他尋到了線索!要知道寶相寶花與方梳碧乃是閨中密友,她一年當中大概總會去探望方梳碧一兩次,前時寶相寶花來到桃花谷,由於一點小意外而割傷了手指,陰錯陽差之下,無意間將血弄到了嵇狐顏放在桌上的小瓶裡,而那瓶子裡裝的看似普通藥液的東西,事實上卻正是浸泡了那胎兒以及數十種藥物的屍水,是嵇狐顏剛剛取一些準備研究用的,寶相寶花自然不明所以,但嵇狐顏卻是很清楚,他根據那屍水的變化程度,發現寶相寶花乃是這胎兒的近親,如此一來,嵇狐顏終於就發現了當年那樁無頭公案背後的……真相!

嵇狐顏根據屍水的變化程度來推斷,寶相寶花應該就是這胎兒的姨媽或者姑母,可方梳碧與寶相寶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並非姐妹,也就是說,這個胎兒只可能是寶相寶花的親侄,而寶相寶花只有兩個哥哥,換句話說,這胎兒必然是寶相龍樹與季玄嬰其中一人的子嗣,這兄弟二人當中的一個,就是當年那個暗中侮辱了方梳碧並令她懷孕,就此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師映川腦子裡‘嗡嗡’作響,嵇狐顏雖然在信上只說到這裡,可師映川卻瞬間就知道了究竟是誰,因為他很清楚在那段時間裡,季玄嬰正在閉關,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季玄嬰在床笫之事上面有嚴重的潔癖,萬萬不肯接受與伴侶之外的人發生親密關係,而寶相龍樹卻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約束,在認識師映川之前,寶相龍樹雖然不算風流放蕩,但也是經歷過人事的,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啪!”堅硬的案角生生被拗斷,師映川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罐子,全身的肌肉聚得死緊,他並不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嵇狐顏此人品性出眾乃是人所共知,而且對待方梳碧絕對是感情甚篤,決不會在這件事上胡說八道,但也就是這樣的認知,將師映川一舉擊潰!他想放聲狂笑,但喉嚨卻好象被人掐住了似的,哪裡笑得出來!

恍恍惚惚間,他一把敲開了那黑色陶罐的封口,頓時一股非常淡的酸氣就飄了出來,師映川定定瞧去,就見罐子裡裝的是大半罐的淡綠色液體,裡面浸著一團已經明顯具備了人形的東西,師映川腦子裡一片空白,他嘴角劇烈抽搐,分明是面部的肌肉已經不受控制,當年他得知方梳碧被人侮辱,他可以接受,得知對方懷了孩子,他也能接受,甚至哪怕把這孩子生下來,他也可以接受,然而當他知道這一切的一切原來都是寶相龍樹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