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之人為代價的話,我想從前的我應該是下不了手的,越不過這一關,但是你,卻可以作出這樣的選擇,而且從來都沒有因此而真正後悔過,所以我怨恨之餘,也覺得佩服,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師映川醺醺然地說著,用最平淡的話語,來割裂舊日盟約,曾經一份無邪純淨的感情,到現在早已千瘡百孔,令人無以為繼,一時師映川凝視著連江樓,表情和語氣都很認真地道:“知道麼,哪怕現在你說,你要投靠我,臣服於我腳下,我也不會接受了。”

“……為何?”一直都不曾說話的連江樓忽然開口,從這個這角度看去,男人的臉孔看上去有著柔和,卻又不乏淡漠,明明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情感流動,可是卻也有一種石頭般的冰冷,不近人情,更可以不惜斬殺一切,師映川看著眼前這個擁有著無法具體形容出來的迷人特質的男子,赤色雙目之中不由得閃過了一絲波動,片刻,他悠悠嘆息一聲,道:“我與你之情,可待追憶,卻已無從再追,曾經已經擁有過最美好的時光,也嘗過最痛心的體驗,這些都已永駐心中,還有什麼可後悔的呢,若還是強求回到過去,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這才是自欺欺人,強人所難。”

彷彿是風一樣淡薄的語言在連江樓的耳邊輕輕響起,從始至終,師映川的態度都是平靜,語調之中也沒有什麼指責的意味,那輕柔的吐息拂過連江樓的耳廓,既而嘴唇就吻了上去,忽然之間,連江樓只覺得自己好象失去了一件極重要的東西,心中湧起無以言喻的感受,這時就見師映川忽然起身,抓過衣袍隨意一裹,他嘴角勾起一絲詭秘的笑色,深深望著連江樓,意味深長地道:“很快,我會送你一件‘禮物’,一個大大的‘驚喜’……”

周圍的一切開始模糊起來,等到再次清晰時,映入視線中的已是熟悉無比的景象,師映川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聞到自己身上的酒氣,不禁皺了皺眉,運功化去了殘餘的幾分酒意,既而沐浴更衣,至於那白照巫,早已是醉得不省人事,在之前就已被下人送去休息了。

一時師映川洗淨身體,換了衣物,他無心入睡,便在床上打坐,未幾,室中似乎有一縷風吹入,師映川突然睜開眼,面前幾丈外已多了一個黑色勁裝男子,正靜靜單膝跪地,師映川沉聲道:“……有結果了?”

那人低應一聲,上前來到師映川身側,嘴唇微微翕動,低聲說著什麼,師映川聽了,臉色頓時就變了,緊接著神情卻是又有了古怪的變化,短短几次呼吸的時間,他臉上的表情已經經歷了無數種複雜的演變,最終漸漸平復下來,定格成一片寂靜,師映川坐在那裡,半晌,忽道:“夫人的事,你確定是這樣?”那人深深垂首:“……是。”師映川默然,既而擺了擺手:“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那人聽了,不免十分意外,但這就不是他應該多問的了,當下輕應一句,隨即消失在原地,師映川待對方走後,臉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間他起身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紙就要寫信,但剛提起筆,就又停下了,最終還是丟開了筆,原來此事背後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事情的真相……完全偏移了之前的設想。

於是此事便被師映川壓下,自此師映川平日裡該去看望花淺眉便去看,該派人送補品衣食便去送,雖然和一般得知妻子懷孕的男人相比,他顯然沒有那麼殷勤興奮,但也還過得去,況且以師映川平時的性子來看,其他人倒也覺得這樣很正常,沒人懷疑這裡面有什麼問題。

搖光城,大周皇都。

儘管如今正是亂世,但作為大週中心樞紐的搖光城,眼下還是繁華依舊,就在二十多年前,這裡還完全不是如今的樣子,當時的搖光城儘管是天下有名的雄城之一,卻也遠遠不似現在的規模,如今的搖光城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城,幾經擴建,比起從前生生拓展了將近一倍的大小,人口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