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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宰相,器量竟不如桑充國一介布衣,心下真是慚愧萬分。但是臣的本心,可鑑日月,絕對是對大宋、對皇上的赤膽忠心,絕對沒有想過要盤剝百姓來斂財邀寵!”
趙頊微微點頭,這一點上,他倒是絕對相信王安石。
“雖然如此,但是錯了畢竟是錯了,為相五年,卻是今天這樣的局面,臣非但外慚物議,內亦有愧於神明。石子明離闕之時,囑臣數事,備災荒、緩召王韶、不向交趾用兵,臣沒有一件事做到了。石越回京之日,臣若還在相位,實在羞見石郎!因此臣請陛下許臣致仕!”
“致仕?!”趙頊和韓絳不由大吃一驚。
“萬萬不可,陛下,介甫,此事萬萬不可!”韓絳這個號稱“傳法沙門”的韓相公,幾乎有點語無倫次了,“陛下,新法不可半途而廢,否則必然前功盡棄!王丞相若罷,新法必然更加艱難呀!”
桑充國的呼籲、鄭俠上《流民圖》、王安石自請致仕,汴京的政局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清晰,想要舊黨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實在是有點一廂情願。只不過也沒有人會料到,局勢反而更加複雜化了。
朝廷與地方的舊黨,平素與王安石不合的大臣,藉著《流民圖》的機會,一波一波的要求皇帝罷王安石、廢新法;連一向不干預朝政的兩宮太后,也天天要向趙頊哭訴,趙頊被這件事情,搞得暈頭轉向。偏偏蔡確這時候,卻做出了一件更加激化矛盾的事情來,他帶著御史臺所屬兵士,一紙行文,將鄭俠捉住,關進了御史臺的牢獄之中。
此事立時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陛下,臣以為此事或有不妥。”呂惠卿對蔡確的做法,頗有點不以為然。
蘇頌更是直接質問道:“蔡中丞,不知道鄭俠所犯何罪?”
蔡確冷冷的望了二人一眼,根本不屑於回答,只是冷笑道:“二位大人不會連大宋的律令都不知道吧?”
趙頊此時實在是傷透腦筋了,蔡確也不請旨,直接把鄭俠繫獄,結果當天營救的疏章就達到二十多份,他下旨讓蔡確釋放鄭俠,蔡確毫不客氣的頂了回來:“祖宗自有法度,陛下須做不得快意事!”
“鄭俠到底是犯了何事入獄?”趙頊不得不親自開口詢問。
蔡確見皇帝發問,這才躬身回答:“回陛下,是擅發馬遞之罪!”
“哦?”趙頊沒有明白過來。
“臣聽到陛下說,陛下接銀臺司急奏,卻是鄭俠所上《流民圖》,不知確否?”
“正是。”這件事可以說人人皆知。
“臣當時就想,鄭俠一個監安上門,上《流民圖》,如何能得銀臺司急奏?”蔡確這麼一說,趙頊才想起來,自己當時的確也奇怪過。
蘇頌等人聽到這裡,卻也已經略略猜到事情的原委了。原來趙頊登基以來,所閱奏章一向有三種方式,一是中書與樞密轉遞的,這是絕大部分;二是如韓琦這樣的元老、石越這樣的親信,可以直接遞達御幾之前;三則是密報,密報一向不經中書,直接由銀臺司遞進,而且絕不敢延遲,而遞交密報,就需要發馬遞。想是鄭俠急欲皇帝知道,便不顧後果,兵行險著,竟然假託密急,騙過銀臺司把《流民圖》遞了進去,不料卻被蔡確一眼就瞧出破綻來。
果然蔡確把原委一一道來,這是證據確鑿之事,不僅眾臣,連皇帝也啞口無言。宋代的君權,本來就沒有後世的霸道,大臣把皇帝駁得氣結於胸無可奈何的事情,史不絕書,這時候既然被蔡確抓住了把柄,趙頊雖存著息事寧人之心,卻也不能不好言相向:“念在鄭俠是一片忠心,此事不如照章記過便了。”
蔡確冷笑道:“這次若是放過,下次銀臺司的密急,就不知道有多少了。陛下要為鄭俠說情,說不得先請罷了臣這個御史中丞。否則臣既然掌糾繩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