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位姑娘,一定還有看順眼的,去看看選一個吧!如若你能不走,明晚上……”

“不用了,”知機子接道:“我看我該走了,如果我色心不退,一定會來找姑娘。”

“別忘了帶走你的飛刀、銀針、金錢鏢,”小桃紅笑道:“真希望你還會再看我!”

知機子點點頭,向外行去。

他不敢走得太急,擔心引起小桃紅的懷疑。

步出了桃花院,知機子仰天長長呼一口氣,回想歷經的生死之險,恍如有隔世之感。

再把往事細思且,頓有著被耍之感,甚麼也沒撈著,花了一萬多兩銀子。

小桃紅確如花蕾初綻,美得銷魂,但也美得很詐,陰險毒辣,笑畫藏奸。想想看,幾十歲的老江湖了,栽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手畫,這份窩豪,簡直沒法提了。

抬頭看去,夜星閃爍,已是將近三更時分。

心中念轉,人封信步向前行去。

“知機子,牛鼻子老道士,久違了。”聲音來得突然,知機子本能地停下了腳步,流目四顧,處身在一個相當荒涼的地方。

但立刻感覺到情勢不對,又舉步向前行去。

可惜已經晚了。

迎面走出一個全身黑衣的人,乃已出鞘,握在手中。

左、右兩側,也同時出現兩個黑衣人,三個人已布成了合圍之勢。

“果然是你,”迎面行來的照衣人,冷冷說道:“花下作鬼也風流,亮出你的文昌筆吧!”

知機子打量下四周情形,竟是金陵杜家堡的堡主杜浩然。

“甚麼文昌筆,誰是知機子?”知機子裝出一臉茫然。

心中卻暗忖:好傢伙,我進入桃花院時,已被他們盯上了。

“你瞞過了小桃紅,”杜浩然笑道:“也幾乎瞞過了我,你如再沉著一點,足不停步,目不四顧,就把我瞞過去了,可惜,你還不夠沉著。”

“從何說起呀!深更半夜的,突然傳來話語聲,嚇人一跳啊!”知機子還在裝迷糊。

“你臉上的易容藥物,可以掩去你本來面目,”杜浩然道:“我也知道你技藝博雜,練過變音術,但你那一對眼神瞞不過我,沒有相當的武功根底,不會那麼充足。”

“老朽確然練過武功,年輕小夥子,十個八個人,不會是我敵手,但要碰上了江湖高手,就不堪一擊了,我的招子亮,腦筋好,識判不誤,所以,才能在風雨飄搖的江湖中存命保身,三位個個都是高手,別說三個人了,就只一個人,在下也撐不過三五個照面。”知機子飾詞掩辯,同時也送過去三頂高帽子。

三個人聽得舒坦,殺機也消退了不少。

“就杜某所知,知機老道也是能言善道的人,會算命上卦,又會皆病救人……”

“老朽就沒有這份能力了,”知機子接道:“我的底細來歷,小桃紅姑娘已盤詰得很清楚了,三位既認識她,問一下就全知道了。”知機子江湖經驗豐富,扮傻裝懵的本領十分到家,沉著鎮靜,神色不變。

杜浩然手中長刀一探,挑起知機子長衫下襬。

他出刀快速,乃去刀回,只不過眨眨眼的工夫。

但已著清楚了腰中只有一把尺半短刀,未見知機子賴以成名的文昌筆。

“你真的不是常在金陵夫子廟前擺攤賣卜的知機子?”杜浩然似是相信了知機子的謊言,雖然心中仍有懷疑。

知機子呢?心中暗念佛號,咬著牙未閃末動,他心中很明白,一動就是個火併生死的局面,杜浩然刀快如風,剛才如要存心傷人,知機子至少要去去半條老命。

文昌筆這件兵刃的錯覺,矇住了杜浩然的理智,當然,知機子的老練沉著,應對得宜,也是渡過難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