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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曾經養育了我二十四年的城市是如此的陌生,再也尋不到我所熟悉的那個漢口。儘管情非所願,但我——很不幸——已是淪陷區的一員,
我沒能涉足漢口其它地界,但窺一斑足以見全貌。看看行進在大街上的一眾老百姓的臉吧,一切便了然了。那一張張愁霧緊鎖的臉是淪陷區的生活質量最為顯著的標誌。
好色之徒
兩天後,被爾忠國稱作“佟兄”的人如約而來——出現在爾宅的客廳裡。只是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會把他看做“佟兄”——竟然是一個標緻的女人。
要怪只能怪我自己眼拙,當時只顧想著脫身的事情,忽略了對她性別的甄別。如今仔細回想一下,漏洞挺多:在屋裡見了長輩不脫帽致禮是其一,容貌太俊秀是其二,二奶奶對她不避嫌是其三。她當時穿著男裝,二奶奶毫無顧忌地拉著她的手誇她俊俏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著的嗎?而且,耳環痕也是能看得出的。我當時也感覺她奇怪,但是被她的高個頭、黑面板和粗嗓門矇蔽了。
佟鷺嫻的出現讓爾忠國像換了一個人。他活躍、開朗起來,不但盛情邀請她喝茶,留下用餐,而且閒話、俏皮話多得嚇人。
二人大談特談街頭巷尾的趣事,不時發出爽朗的笑聲。
他談笑風生的樣子很讓人迷惘,疑惑是否有兩個他交替出現過,一個陰沉,一個陽光。
佟鷺嫻是爾宅的座上客。不僅如此,爾忠國對她大獻殷勤,天天衣著光鮮地跟她結伴出去,參加所謂的上流社交活動。說他大獻殷勤是因為他對她的態度既謙和又文雅,像對待一個女皇,對我卻是冷若冰霜,不理不睬,好像我這個人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不過這樣更好,說明他對我/辛鳳嬌已經死了心。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跟他提離婚的事情了?畢竟已經是民國了。他若想跟這位女上司百年好合,攜手共創美麗人生,還得先跟我離了婚才行。
放鬆心情的同時卻又感覺有些失落,尤其看他倆在一起我有點泛酸。一個奇怪的念頭浮上心頭:難道我喜歡他?
我立即否定這一臆斷。這男人不就是長了一副好皮囊麼?少花痴了我柳拾伊自有我的真命天子——怎會是他這個陰險狡詐的狗特務?
摸著腕上的真愛手鐲,我想起莫老先生的話。那個我愛他、他也愛我的人會是誰?會是這個時空裡的某個人嗎?他會是什麼模樣?
想著,卻浮起池春樹的面容,心裡一陣哀痛。他遇到我真是倒黴,被我甩了倒也罷了,竟被捲入這個可怕的時空。
他曾經的一切夢想都成了虛空,何等惆悵?
他是否到武漢了?我惦念起他來。那天制定逃跑計劃時我跟他提及爾忠國會把我帶到漢口,他不會忘了吧。一旦他來到這裡,勢必四處打探我的訊息。但願他一路上平平安安,不要遇到什麼危險才好。
我比任何時候都掛牽他、依賴他。這個時空裡,我太孤獨了,舉目無親。而他,算是我的家人了——唯一的家人,我需要他的保護。
只是,我心裡所想的家人與他所期盼的家人不是同一個概念。
這幾日,我藉口出去溜達是假,希望撞見池春樹是真。
好希望走在街上,突然就遇見了他,帶我逃走,徹底擺脫爾忠國這個狗特務。
這裡不是興福鎮,逃走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而且,我猜測爾忠國想來硬的也沒那麼容易——以他的特殊身份一定不願引起日偽警憲的注意。
來到漢口的第一個星期在茫然和不安中緩慢地渡過。
我和爾忠國之間還算相安無事,只是他對我的態度讓人憎惡——很冷淡,彷彿我只是他從家鄉帶來的一隻家畜,連寵物也算不上。他的熱情和笑臉永遠只留給他的女上司和英國主子。
第